努尔哈赤决定的事情,向来不会被旁人左右,姬锦玹深知这一点,便不再追问,只耐心等着,端看他要作什么妖。
没多久,女使将重新热好的饭菜摆上桌,姬锦玹不出意外又愣住,生血生肉哪去了?
若不是努尔哈赤身上那股子桀骜的气息太过熟悉,姬锦玹几乎要以为这人被夺舍了。
努尔哈赤不看她,只拿了汤匙自顾着盛汤递过去:“不知道你的口味,只照着酒楼招牌各样点了些,你尝尝,可还吃的惯。”
姬锦玹接过,机械地喝了口,心里有千万个疑惑,也尝不出什么味道。
见努尔哈赤目光探究过来,随口道:“好喝,挺好喝。”
努尔哈赤自发将其理解为喜欢,唇角微微勾起,又细心为她布菜:“听小二说,这鱼是他们店里最有名的,只要吃过的人,就没有不夸赞的,你尝尝。”
今日在鼎味轩见有男子会替女子布菜,努尔哈赤尝试着做,竟也没觉着不耐烦,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满足感。
他痛快了,姬锦玹却是被吓得不轻,放下碗筷,道:“单于,你若有事,还是直说,这样殷勤,我实在习惯不来。”
说实话,自从努尔哈赤登基以来,姬锦玹日日等着他如何安置自己和阿姆,还有二哥,如今在北狄身份尴尬,实在待不下去,倒不如放他们母子三人离开的好。
姬锦玹心里各种念头闪过,再美味的佳肴吃在嘴里,也如同嚼蜡。
努尔哈赤不喜欢姬锦玹这般小心谨慎的样子,还是从前那般娇蛮更惹人爱,道:“我不过想同你好好吃顿饭,又不能吃了你,你这般小心做甚?”
说罢便自顾着用饭,不再强求姬锦玹回应。
北狄男子大多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努尔哈赤用饭速度不慢,却没有旁人看着那般粗鲁野蛮。
姬锦玹看着,突然觉得他很下饭,随后端起碗筷,两人默不作声,各自用膳。
鼎味轩在璃城已开了许多年,上下传承三代东家,菜色自然不会差。
她就着努尔哈赤下饭,不知不觉吃的比往日多了不少。
努尔哈赤就在旁边静静瞧着,待她放下筷子,才叫人将碗筷收下去。
女使们见努尔哈赤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便有眼色的退出毡帐,将空间留给二人。
沉默良久,姬锦玹便忍不下去,抬眼望过去:“晚膳也用过了,单于有事便说吧!”
那件事怎么开口,努尔哈赤想了一路,又想了一顿饭的时间。
原本想出的无数个开头,此时看姬锦玹眼中都是防备,那些话便哽在喉咙说不出口。
老北狄王奸诈,丢下这么个烂摊子不说,还将自己坑的这般惨,努尔哈赤暗骂一句,道:“没事,你睡吧!”
如今什么都还未做,这般讨功似的说出来,有什么意思?倒不如等律法实行的那日,他不信到那时姬锦玹还无动于衷。
姬锦玹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朝堂上的事,他自会裁夺就是了,她如今身份尴尬,倒是不好多问。
努尔哈赤向来利落干脆,决定的事说做就做,两日后,正式接见华夏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