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在座女眷都不约而同看过来,屋子里一时间寂若无人。
宋伊见人都在看她,道:“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姚老夫人正与郑国公老夫人叙旧,闻言朝她睨了一眼。
脸上笑意散去,道:“宋氏,你若是吃醉了酒,不若先行回府。”
“母亲!您这就不对了!”
她一脸不情愿,酸溜溜道:“我又没说错话,谁家女儿亲婆婆不亲娘的?我还不能吃味两句?”
在座多数有女儿,宋伊的话,便是不合时宜,也在情理之中。
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终归是自己肚子里钻出来的,女儿不亲近,谁能不剜心似的疼?
众人各怀心思,看向姚静姝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郑德音见姚静姝白了脸,将手中一口枇杷小心放在小磁盘中,似笑非笑道:“孝子之重其亲也,慈亲之爱其子也,亲不爱,何以求子孝?”
“亲家母,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宋伊不懂话中含义,讪笑道:“亲家母博学,我是粗人一个,只会计较儿女是否吃饱穿暖。。。。。。”
“姚夫人这般说的话,本宫那里有几匹上好云锦,制衣正好,不知弟妹尺寸几何?”
凤贵妃打断宋伊的话,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
母亲病中,全凭弟媳照看,凤贵妃记她的好,况且,她本身也不错,聪明,识大体。
宋伊不自觉朝姚静姝看了一眼,见她一声不吭,心里窝火,眼珠一转,道:“回贵妃娘娘的话,这孩子,自小养在婆母院中,是以我对她的尺寸不甚了解。”
话说到这份上,还有什么不明白。
无论养在哪,哪有亲娘不知女儿尺寸的道理?
众人眼神一变再变,原以为是女儿不孝,没成想娘是个无病呻吟的。
想明白,纷纷转过身窃窃私语,视线时不时瞥过宋伊,不用想也知道在说什么。
郑国公老夫人瞧着姚静姝,神态自若,心事半分不显在脸上,有女儿的影子。
心里满意,将人唤到跟前,道:“你成婚时,我在病中,没见着,这个给你做见面礼。”
说着,从丫鬟手中接过一个锦盒递给她,姚静姝双手接过,屈膝谢礼:“谢外祖母。”
凤老太君不尴不尬坐在一旁,插嘴道:“老姐姐给她这么贵重的东西作甚?莫把这孩子惯坏了。”
郑家业大,又没儿子,那盒子里,不定是什么物件。
郑国公老夫人不以为然道:“我们老两口就阿音一个独女,拿霄儿当亲孙子,自家孙媳妇,惯坏有什么。”
“再说,这孩子瞧着稳妥,不是那不知深浅的。”
凤老太君脸色僵了瞬间,赔着笑脸道:“老姐姐言之有理。”
那些夫人们看了这么一场戏,心满意足,各自继续聊起之前未说完的话题。
宋伊左右看了眼,身边坐着官眷感受到她的视线,各自转过身去与旁人交谈。
被孤立的感受不好,但贵妃娘娘尚未离席,谁敢走?只能孤零零坐在席上煎熬。
百卉含英。
没有长辈在场,小姐们显然自在许多,相熟的各自凑在一起,或吟诗作对,或飞花令,沉寂许久的园子里一时间燕语莺声,花嫣柳媚。
荀真最不爱这些,抓了把糕点碎,躲在湖边喂鱼。
“你再喂,那鱼要同你一般心宽体胖了!”
荀真虎着脸朝声音看过去,果然是那纨绔子弟,道:“你来做什么!”
宋瑅挥着扇子上前,道:“你来得,我为何不能来?”
荀真瞪他一眼,索性将手中糕点碎全部撒进湖里,惹的鱼儿争相抢食,溅起一圈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