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钊犹豫瞬间,道:“张家似乎同江湖势力有牵连,属下每每查到些线索,便会寻不到下文。”
崇帝闭眼,脑海中又闪过当年木兰围场那一幕。
思虑良久,道:“罢了!从前种种,朕不同他们计较,历钊,今日起,你从龙卫中挑出一队,给朕盯着张家。”
历钊走后,崇帝也没了心思批奏折,索性丢开手中狼毫,打开窗,任由冷风灌进来,孤身站在窗前发呆。
元宝进来瞧见这一幕,语气怪罪道:“哎呦!我的皇上,您这把年纪了,是要做什么呀!”
说着,疾步行至窗前,将半开的窗子尽数关上。
“皇上,您这般,不是戳老奴的心吗?您要有个三长两短,老奴可怎么活?”
元宝说这话中,有八分真心,他自进宫起,便跟着崇帝。
那时他是一众皇子中最不起眼的,一路磕磕绊绊,走到今天的位置,元宝晓得他的心酸。
崇帝搓着手,笑道:“你这老东西,如今胆子是越来越大,朕也是你能说道的人了?”
元宝有些憋闷,道:“皇上若这般不爱惜身子,老奴便得说!”
崇帝眸中回暖几分,感慨道:“今年冬日,似比以往更冷些。”
元宝朝窗外瞧了一眼,道:“皇上若觉得冷,明日奴才叫人烧地龙。”
“倒也不用。”
崇帝起身,道:“江南水患,今年百姓日子不好过,赋税还要再减一成,能省则省吧!”
元宝拍了下头,道:“瞧奴才这脑袋,只知道吃什么喝什么,哪能想到如此长远。”
“说到底,皇上心系民生,乃百姓之福。”
崇帝哼笑一声,跨出承乾宫,道:“你休要给朕戴高帽,朕不过是不想明年被那些大臣吵嚷的头疼!”
元宝笑呵呵跟在身后,道:“皇上今儿可要去后宫?”
崇帝脚步不停,思索片刻,道:“许久未见过萧妃,今日便去栖霞宫。”
元宝应是,唤来小太监,打发他去提前通传。
崇帝也不唤轿撵,吹着微微冷风,信步朝紫霞宫去。
萧妃见到通传太监,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自从上回萧家出事,皇上便再没有踏足过紫霞宫,她不知黯然伤神了多少夜晚。
今日,终于把人盼来了。
立刻换人来梳洗打扮,又挑了皇上从前最喜爱她穿的那身衣裳,这才满意。
崇帝来时,便见萧妃早已端正跪在地上迎接圣驾。
“臣妾给皇上请安,愿皇上龙体康健,事事顺心。”
温柔小意的样子,崇帝有片刻恍惚。
想起历钊方才说的话,不动声色将人扶起:“才多久未见,爱妃瞧着清减了。”
萧妃闻言,立马红了眼眶,道:“皇上既能瞧出臣妾清减,也算臣妾这段日子,没白等。”
崇帝解下披风,给她围起,道:“外面冷,勿要着凉。”
崇帝突如其来的亲近,叫萧妃颇有些受宠若惊。
弯唇道:“叫小厨房背了皇上爱吃的菜,皇上,难得来一回,今日可要陪臣妾喝两杯。”
崇帝瞧着她脸上的娇羞,温和道:“朕既然来了,哪有再走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