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德音闻言,一颗心忍不住下沉,沉默片刻,道:“好,如此,有劳葛神医,等霄儿好了,你们夫妻定要重重的谢他。”
许久,屋里才传出姚静姝的声音,道:“母亲放心,我知晓。”
郑德音便不再多问,脚步虚浮回了院子,开库房,将能用上用不上的上好药材,尽数送来。
待葛神医缝合完肩头的伤处,已满头大汗,看了眼趴在凤霄肩上的几条蜈蚣,有些尴尬道:“好看没用,这般缝,愈合快。”
姚静姝压根顾不上那些,紧紧盯着凤霄一张白到几乎透明的脸,道:“葛神医,他瞧着,脸色比方才”
更差。
葛神医自然也看出来了,手搭在凤霄腕间探了探,道:“失血过多,又伤及肺腑,能捡回一条命,都算他走运。”
前前后后忙活近一个半时辰,才将凤霄的伤全部包扎好。
好好的人,几乎被纱布裹满全身,只有右腿伤的轻些,只有一处擦伤,几处淤青。
姚静姝看着,只觉得自己一颗心被尖刀划得七零八落,带着祁贞上前搭手,轻轻挪动凤霄,将脏了的被褥换走。
直到屋里再没有一丁点儿血迹,姚静姝才觉得好受了些。
葛神医开好药方,交给苏木:“去熬药,三碗水熬成小半碗,温热服下。”
苏木接过,点头退出房门。
姚静姝动了动嘴角,却又什么都没说,她怕葛神医说出自己不想听的话。
葛神医看她那副样子,虽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开口道:“能做的做了,就看能不能熬过这两日。”
“有劳。”
姚静姝一开口,才发觉自己嗓子已哑的破锣一般,想是回来时跑得急,吸了冷风,有些受寒。
葛神医道:“罢了,我再给你开些伤寒药,别到时一个没好,一个又倒下。”
姚静姝道:“不急,葛神医先去瞧瞧姑姑他们。”
“一个方子,不耽误。”
说话间,葛神医已将药方开好,祁贞自觉上前接过,打发了院里二等丫鬟去抓药。
姚静姝湿了帕子擦拭凤霄脸上残留的泥沙,待擦的干干净净,才道:“祁贞,你去将母亲叫来吧!”
凤霄方才那副样子,姚静姝实在不忍心叫郑德音瞧见,她怕母亲受不了。
郑德音回去压根没进去,顶着寒风,就在院门口候着,眼睛都快看瞎了,才等来苍梧院的人。
远远看见祁贞提着灯笼过来,立刻快步迎上去,又嫌太慢,干脆提起裙摆跑。
“老夫人,您慢点,当心脚下。”
郑德音心里惦记凤霄,哪里顾得上那些,恨不能长了翅膀飞过去才好。
待她瞧见凤霄的模样,眼前一恍惚,觉得方才跑得太快,许是眼花了。
于是退到门口,重新进来,却见他还是方才的模样。
不死心,又试一次。
这回,姚静姝将人拉住,努力了许久才找回自己声音,道:“娘,侯爷他”
“没事,小伤,这小子,从小受伤无数,回回都能好。”
郑德音打断姚静姝,道:“你也别太担心,他命硬着呢!”
姚静姝看她眼尾通红,只觉得心底抽痛快要蔓延到全身,实话说不出口,附和着道:“母亲说得对,侯爷吉人天相,定能化险为夷。”
郑德音拍拍她的手,道:“行了,你看着吧!我去看孩子,夜里没我,珠儿许是要哭。”
说罢就匆忙出屋,要是慢半分,她生怕自己忍不住。
却是没回院子,一路朝祠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