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笑偏过头,看着窗外的雪。
出租车司机打开了电台,两个电台主持人正在插科打诨讨论这个雪好还是不好。
“下雪当然好了,老话儿怎么说的?这叫瑞雪兆丰年呐。”
瑞雪兆丰年?
那是挺好的。
手机屏幕又亮了,跳出来褚年发的消息:
“你怎么没跟我嘱咐两句好好照顾自己就走了呀。”
……
夜半,褚年躺在床上,家里的床比医院的舒服多了,他还是觉得后背与腰侧都不舒服。
缓慢地翻了下身,他迷迷糊糊地歪过头,一边睁眼一边说:
“余笑,我没吵到你吧?”
入眼的,是借着窗外微光能看见的空空枕头。
看着枕头,褚年刚睁开的眼睛又呆滞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不是他已经熟悉的胸部涨疼。
真正在疼的是胸部的下面。
胸的下面是什么?
是骨头,是……心。
褚年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搬着他的肚子,他快步走到了外面。
计分器上的分数是“77”。
瞪着那个分数,褚年随手抄起茶几上的遥控器猛地就砸了过去。
“你他妈早就知道了是吧?啊!我草你妈!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你他妈一直看我的笑话呢是吧?你!你知道!你他妈一直都知道,你就是看着我一步步往坑里走啊!”
一手扶着后腰,褚年对着那个除了“归零”啥也不会的计分器破口大骂。
“计分!我算是知道怎么分数长得快了!哈!”
怒吼之后就是不可抑制的脱力,褚年后退了几步,缓缓靠在卧室的门框上,手扶着沙发的靠背。
“还有余笑!”夜色里,褚年的眼睛是红的,“做丈夫该做的?做的比我好?狗屁!她就是故意的!”
“嘭!”
拳头砸在了沙发靠背上。
褚年的牙关咬得紧紧的。
好像肋骨之间在烧着火,烧得他连吸气都做不到了。
“什么有求必应,什么帮忙,我一求她,她就帮我,她是帮我吗?她根本不是在帮我!她是在报复我!你们都是在报复我!”
“还给我买衣服、买鞋,给我找保姆,她是干嘛?她是真的对我好么?狗屁!都不是!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嘭!嘭!嘭!”
一拳又一拳砸在沙发上,一拳比一拳更无力。
“她根本没什么好的!她是在骗我!她是在做戏!她就是等着我落在这个坑里呢!什么过去的她,什么她想找回的什么,都是假的,都是在骗我!骗我!骗我!”
看着计分器上的分数在自己的怒骂中变成了“79”,褚年的心里被浓浓的绝望笼罩了。
没有用,怎么骂都是没有用的了,分数就是在涨,快得让他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