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河村的南边,有一处大宅院,屋宇深深,门前三株大槐树,亭亭如盖,这里就是镇上大户朱家的宅院。
此刻,在宅院后边的一间花厅内,上方坐着两人,一个是面白微须的中年男子,正是这座宅院的主人,朱家的老爷朱友贵,另一人是个蜡黄脸的削瘦老头,则是村里另一大户钟家的老爷钟进。
两人坐在茶几边,好整以暇的品着茶,在花厅下面,恭谨的站着两个人,正是刚刚从江家闹事回来的王铁柱和张二牛。
“事情办的如何了。”朱友贵养气功夫也了得,明明心里也急于知道事情的结果,仍装模作样的呷了好几口茶,目光才望向下面站着的王铁柱和张二牛两人,慢条斯理的问道。
“回朱老爷,你要求的事已经办妥了,在我等的逼迫要挟下,那乳臭未干的江家小子不得不乖乖就范,已经答应了,今年的租子就定作两成。”王铁柱邀功似的,笑着说道。
“竟然答应了?”朱友贵听到这个消息,倒是不由的一怔,似是对于这个结果感到有些意外。
“当然是答应了,除了答应下来,那江家小子还能有什么办法,想必他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乖乖就范罢了。两位老爷请看,这是我们逼他订下的契约,白纸黑字,铁证如山,他这下想要反悔也不成了。”
王铁柱从怀中掏出那份刚刚跟江云签订的减租契约,邀功似的递送到在座的两位老爷面前。
钟进先伸手接了过来,拿在手上端详一阵,又把这份契约递给了朱友贵,朱友贵接过契约,从头到尾阅览了一遍,并没有看出什么蹊跷之处,看罢后就随手放在了一边。
两位老爷看过契约之后,就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一言不,见到此状,王铁柱和张二牛两人都不觉有些奇怪,暗道莫非这契约还是有什么蹊跷,被那个江家小子钻了空子不成,否则这两位怎么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
朱友贵现在确实是高兴不起来,他挑唆王铁柱,张二牛等人起来闹事,可不仅仅是为了这一成的租子,让江家少这点进益这么简单。
这件事他原本还准备了几个后手,只等那个乳臭未干的江家小子应付不过来,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到时他再出手,给对方重重一击,这一次,不让对方倾家荡产,起码也要从对方口中捞得几十亩的良田才是正经收益。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就这么偃旗息鼓,不闹了,就这么轻易答应王铁柱,张二牛他们的要求了,这令得他原本准备的几手后招都使用不出来了,仿佛自己精心准备,势在必得的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堆里使不上劲,这如何让他高兴的起来。
若是事情就这般了结,除了便宜了王铁柱,张二牛这些佃户之外,他朱友贵又有什么赚头了,这让他如何能够满意,高兴的起来。
他扭头看向旁边的钟进,问道:“钟兄,这件事你怎么看?”
钟进抚了抚颔下稀疏的黄须,径直看向了王铁柱,张二牛,问道:“当时的情形如何,你们两人一一仔细说来,不得有所隐瞒!”
王铁柱当下就把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说了,张二牛则在一旁偶尔插上一两句,补充说明。
听完两人的叙述之后,朱友贵和钟进两人脸上更现疑惑,依着他们的预料,那个江家小子就是一个浑身书呆子气的酸书生,又臭又硬的犟脾气,原本不该就这般轻易低头认输才是,可是依着两人所说,那江家小子却就是这样轻易偃旗息鼓,息事宁人,不闹了,这让两人都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是这小子脑子通窍了,或者得了什么高人指点?两人思来想去,也不得其解,只好暂且把这疑惑存在心里了。
“两位老爷,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们就告辞了。”王铁柱和张二牛也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不过却不愿再掺和进里面了,反正他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朱友贵也没多说,挥了挥手,道:“下去领赏吧。”
王铁柱和张二牛两人高兴的答应一声,转身出厅去了。两人来到朱府的账房,领了这次行事的赏钱,一人一贯铜钱,掂着沉甸甸的铜钱,两人心满意足的出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