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射覆硬扯到巫蛊,无论怎么看都极为荒谬,更荒谬的是,京中高门当真因此?心生?忌讳,不敢再作此?游戏。
裴含绎只是看着她,很轻地叹了?口气。
于是景涟懂了?。
她难过道:“原来京中局势,当真险峻至此??”
裴含绎望着她,温声道:“圣上心爱公主,不愿令公主沾染朝中风雨。但公主多知道一些事,总归没有坏处。”
说到此?处,他?目光徐徐拂过榻边书案上那些典籍,叹道:“公主自幼读三坟五典、古圣箴言,应当知道世事无常。”
说到这?里,裴含绎止住话头,不再多言。
殿内宫人侍奉在侧,再说下去,容易触犯忌讳。
但这已经足够景涟听懂。
她当然?明白?太子?妃话中深意。
史书之上,哪位帝王不曾杀过几个骨血儿女。
裴含绎见她静默,有些怜惜,道:“这?两年冬日,圣上总会率众前往千岁苑冬狩行猎,成年的皇子?公主,大多要随行在?侧,我听说贤妃宫里已经开始命尚衣局裁制骑装。”
贤妃年纪渐长,久不承宠,早已做了?祖母,力求端庄持重,更不会亲自下场去行猎。她宫里裁制骑装,多半是为了?给一双儿女准备。
裴含绎知道景涟与永和公主关系很坏,却不料坏到这?般田地。
景涟闻言骤起,丢下棋子?道:“我那里有宜州带回的好毛皮,还有父皇近来赐下的缎子?,正好用来做骑装。”
她府中有几个精心养着的绣娘,手艺不逊于宫中,因而景涟甚至不必命人去尚衣局,只吩咐一声,宫人们立刻打开库房,搬出毛皮锦缎,任景涟挑选。
景涟拉着裴含绎,就?要亲自去挑布料:“尚衣局的人手艺代代相传,有时候极为死板,还不敢用些新鲜花样,我不爱让他?们做衣裳。我府里养了?好些人,你要是愿意,一并给你做了?。”
在?这?些小事上推让反而太生?疏,裴含绎并不拒绝,含笑说好:“我命人把?料子?给你送去。”
他?又拦住景涟:“别?出门了?,你现在?还没完全?恢复,何?必出去吹风,让竹蕊去挑,我看她的眼光和你相似。”
景涟讶异道:“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幼时读书,竹蕊常在?一旁随侍,她悟性高,是个正经的才女呢。”
竹蕊被这?句才女夸得脸红,难得掩面道:“公主快别?说了?,奴婢哪敢称才女,传出去羞死人了?。”
景涟支颐笑道:“何?必妄自菲薄,来给太子?妃写个大字看看,我们竹蕊是真才女,可?不是我信口开河。”
竹蕊羞得直跺脚,掩面跑了?。
景涟失笑,倒真听了?裴含绎的劝告,没有出去,只扬声道:“听太子?妃的话,仔仔细细替我挑几匹好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