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只打开一条缝,从门缝里看看外面的人是谁。因为他从声音里听不出来是谁,似乎对方是陌生人,不是同村的熟人。
隔着门缝,萧凌看到对方穿一身状元青布长衫,洗得发白了,整体风格朴素而节俭,不像大富大贵的穿戴。
他的头发盘在头顶,用一根树枝随意地插上,不像有些当官的,用玉簪或金簪,再不顶用也要用一根银簪。
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古人对待头发很认真的。他却不遵循这些规定,随便得有点邋遢。
萧凌立刻抱拳,对门里的中年人笑了笑,以万分客气的语气说:“敢问阁下是伍大人吗?晚生萧凌,忝列本县县令,今天特意拜访您老人家。”
“萧凌?县令?”伍次友愣了一会儿,一脸诧异反问,“平价医馆不就有一个萧凌吗?怎么会当上了县令?”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萧凌客气地说,“麻烦伍大人打开门,让晚生进去,与大人好好聊聊这件事。”
伍次友上下打量萧凌几眼,脸色渐渐灰下来,冷冰冰的说:“抱歉,我不与官场人打交道,你还是走吧。”
砰!
说完,一点也不顾及萧凌的感受,直接将门关上。
门关得太急,萧凌没有任何提防,差点碰到鼻子。这要是给碰上了,搞不好就得流鼻血。
萧凌苦笑一下,唉,好一个不讲人情的官场老怪物。我与你前无怨,旧无仇,干吗如此恨我?连大门也不让我进,真是的。
本想一走了之,这样的人,大概是当不好县丞的。
县丞是县令的副手,帮助处理各类杂务,这样性格古怪的老人,真的能处理好县里的杂事?
萧凌心中是怀疑的。
可是不请他,更不好办。没有副手,所有的事自己干,累也累死了。而且自己新任县令,对许多事务都不熟悉,必须请一位官场老手,才能将杂事全部推出去。
有了县丞的帮助,自己主抓要紧的事处理就行。
没办法,萧凌只好继续拍门,隔着门板向院子里的伍次友求情:“伍大人,晚生找你有要紧事,请你务必打开门,听晚生讲一讲。”
伍次友铁了心的不开门,还打击萧凌:“一个郎中,当什么县令,真是胡闹。你走吧,我要读书了,不在这里陪你了。”
说完,里面一阵脚步响起,他真的走了。
萧凌有点郁闷,你真把自己当诸葛亮了啊,还要本县请你三次,你才答应出山?心里虽然如此腹诽,却不敢怠慢,继续站在门外大喊。
一连喊了两个时辰,到晚上开饭,他都没有开门。
眼看天色已晚,家家户户燃起炊烟,再不回去,就要摸黑走夜路,很不安全的。
沮丧至极的萧凌,隔着门板最后一次请求:“伍大人,我饿了,到你家讨碗饭吃,总可以吧?再不行,赏一碗水也行。”
吱呀!
大门出奇地打开,伍次友站在萧凌面前。
这次,萧凌仔细打量他,见到他是一个清瘦的老人,一身朴素的衣着,目光灰暗无光,像一个乡下拾粪老头,哪里有一分三品大员的气质?
萧凌怀疑地想:莫非刚才隔门缝看到的人,是他的双胞胎兄弟?与刚才见到的人,简直判若两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