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安起身,立刻赶去荣正堂,云郦也跟了上去。
一进门他冷声问:“夫人是怎么回事?”他掀开隔扇门的厚锦帘往内室走。
王妈妈跟在他身边说:“世子不在的这几个月,夫人的头疾越来越严重,晕厥时有发生,不过今天夫人已经清醒了。”
裴钰安进了内室,昌泰郡主果然已醒,她靠在牡丹织锦引枕上,脸色苍白。
见裴钰安看来,昌泰郡主虚弱地笑了下,“临嘉,母亲无事。”
说话间,大夫来到,一番把脉看诊后,大夫低声叮嘱道:“夫人气血不稳,头风颇重,务必要宽心静养,不能动怒。”
听来听去都是这些话,但裴钰安知道,太医院正来也是这些话,他们的建议不是没用,但只能缓解昌泰郡主的头疾,不能根治。
等照顾昌泰郡主用了药,裴钰安见天色不早,便欲离开。
昌泰郡主欲言又止。
裴钰安问:“母亲可是要说什么?”
昌泰郡主虚弱地靠在床边,半晌后,对屋里的其他人挥了挥手,示意离开。
云郦垂下眼睫,和王妈妈、明蕊一道出了房间。
等人都走后,昌泰郡主再看着裴钰安,往上坐直身体。
裴钰安将昌泰郡主背后的迎枕重新放了放。
“临嘉。”昌泰郡主声音无力。
“母亲。”裴钰安在昌泰郡主床边的交椅上坐下。
昌泰郡主咳嗽了两声,“母亲这身体越来越不……”
“母亲……”裴钰安打断昌泰郡主的话。
昌泰郡主晃了晃手,慈和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你先听母亲说,你在刑部当值,母亲一开始是不愿意的,刑部多危险,天天和那些穷凶极恶之徒来往。”
昌泰郡主叹气说,“但你喜欢,母亲也就如了你的意。”
“后来,青燕那孩子不知怎么左拐了,外面闯了很多祸,我知道你喜欢她,哪怕我心里再不喜,看在你的份上也没去找她麻烦,不准奴仆轻视她。”
很多时候,昌泰郡主的确很顺着裴钰安,裴钰安不得不承认这点。
昌泰郡主又心有余悸地说:“其实那次你在山中遇险,我又想让你换个衙门,但我知道你不会同意,也就没说了。”
“而前两个月,我差点死……”
裴钰安皱眉道:“是我……”
昌泰郡主却截断他的话,她握紧裴钰安的手,“临嘉,你先别说,听我说。母亲不想逼你,母亲比谁都想你能事事如意,可母亲真的很想在死前看到你的孩子。”
裴钰安闻言,大脑突突地跳了下。
他看着昌泰郡主,硬着头皮说,“母亲,你的身体会康健,且再过一段时间,云郦她应该会有好消息。”
昌泰郡主摇摇头:“云郦都半年了,母亲可不敢继续耗下去,何况你既然收了云郦……”
裴钰安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昌泰郡主直接说:“明蕊身体康健,又知书达理,你把她也纳了吧。”
裴钰安果断要拒绝,“母……”
还没说完,昌泰郡主突然剧烈咳嗽,裴钰安心里一惊,昌泰郡主五指泛红,紧紧地抓住裴钰安的衣袖,“临嘉,你就答应……咳……答应母亲好不好?”
裴钰安怕昌泰郡主以死相逼,也怕她大发脾气,可最怕的还是昌泰郡主哀哀地望着他。
措辞间,就见昌泰郡主握紧他衣袖的力气一松,整个人无力地向后倒去,裴钰安立刻大声道:“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