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郦忽然冷静下来,她拉开和裴钰安的距离,杏眸对上他的黑眸,云郦没躲他的眼神:“那世子要我怎么做才觉得我是真心的?”
虽然她能理解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他心里发虚也很正常。
但云郦其实不太喜欢现在两人之间的气氛。
不是因为不想伏低做小,而是他……其实并不开心。
云郦目光直直地望着裴钰安。
裴钰安心像是被烫了下,他猛地收回目光,闭上双眼,似乎并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见他又开始保持沉默,云郦没恼,也没失落,因为如果彼此易地而处,她早就不可能给对方任何机会了。
而他只是解开心结的时间晚了些。
马车继续往东行驶,天气里的闷热退下去,空气里带了些秋意,云郦依旧每天笑吟吟地面对裴钰安。除此之外,就是在陈茉儿黏上裴钰安的时候打断她。
这日午后,车队在林中暂时休息,顺便用午膳,因为休息的地方临河,侍卫们利落地捉了鱼烤。云郦是极擅长烤鱼的,她选了条个头适中的鱼放在火堆上翻烤,眼看两条鱼都熟了,刚刚和几个护卫头领商量事情的裴钰安还没回来,云郦抬起头去寻人,然后就见裴钰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云郦起身过去准备叫人,一道粉色倩影先她一步出现在裴钰安跟前。
陈茉儿手里拿着一条烤鱼,鼻子上带了些黑灰:“表哥,这是我第一次烤鱼,你尝尝好吗?”她把用木枝串着的烤鲤鱼递给裴钰安。
不等裴钰安开口,云郦上前几步先启唇道:“陈姑娘。”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陈茉儿眉头一皱,她回过头来,毫不掩饰对云郦的不喜欢:“叫我做什么?”
云郦笑容温柔,毫不生气,她仔细地瞅了瞅陈茉儿手里的烤鱼:“你头次烤鱼,能只是有些发焦已经很厉害了,不过食用焦熟的食物,不利健康,世子身体贵重,还要赶路,若是吃了你烤的鱼有什么好歹,岂不是不太好。”
陈茉儿低头看了看她的烤鲤鱼,这的确是她头次烤鱼,她也看得出鱼皮有些焦黄,她也想重新烤一条,可是歇息的时间不长,根本不够时间。
“就这么一丁点发焦而已,我表哥又不是身体虚弱之辈!”陈茉儿不满道。
云郦不赞同地看她一眼:“陈姑娘觉得只是一丁点,不影响世子的健康,可我觉得哪怕只是一丁点的风险,也是风险。”
她自顾自一笑:“也是,陈姑娘只是世子的远房表妹,自然不会如我般在乎世子的身体。”
说完后,云郦就望向裴钰安,陈茉儿心口一急,忙抬眸看向裴钰安,就见裴钰安目光正落在云郦身上,她们目光彼此交缠,似乎再也容不下其他人,陈茉儿急急解释:“表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置你身体于不顾。”
裴钰安扫她一眼,“我知道你没这个意思。”
陈茉儿还想说话。
云郦看准时机,抢先一步道:“世子,我给你烤了鱼,外酥里嫩,你和我回去尝尝吧,还有阿远也没喝鱼片粥呢,等着爹爹回去陪他一起。”
裴钰安看云郦眼,然后往阿远在的方向走,云郦笑吟吟跟上,时不时还说几句刚刚捉鱼的趣事,陈茉儿盯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小嘴一瘪。
她跺着脚,哭着回了自己的马车。
云郦跟着裴钰安回到火堆前,往陈茉儿消失的方向看了看,而后扭头对裴钰安道:“世子,陈姑娘好像哭了呢。”
裴钰安吃了口烤鱼,烤鱼滋味鲜美,他没接云郦的话,云郦只好换个话题:“世子,我们今日是在落城歇脚吗?然后要在落城休息两日?”
她们已经连续赶了十天路,许多东西都不够了,需要补给,落城是个合适的地方,而且长时间赶路下来,大家也需要修整,反正回京的时间又不紧。
裴钰安嗯了声。
云郦离裴钰安近了点:“世子,听说落城附近的月牙泉颇为美丽,我们去看看吧。”月牙泉是整个大安都很著名的美景,听说月牙泉的水层层叠叠,有如翡翠般的青翠,枫叶的橘红,总而言之,色彩斑斓,令人叹为观止。
裴钰安看她眼,嗓音低平:“我要带陈茉儿去看月牙泉。”
云郦一懵。
裴钰安不知为何,突然张嘴解释:“离开陈家时,她颇为难过,姑父劝她说,回京途中会经过她曾经念念不忘的月牙泉,当时我答应了姑父带她去看。”
云郦闻言,脸上流露出几丝失落来,不过还是善解人意地道:“那…那好吧。”
裴钰安见状,微微低下头。
用过午膳,略作休息,车队继续赶路,天色擦黑时,终于进了落城,落城也是大安境内颇为富饶的一座城市,即使天擦黑,主干道上依旧行人如织。
一行人在落城客栈歇脚。
陈茉儿今日虽然又被云郦打击到,但她不是个容易放弃的小姑娘。看到了落城,小姑娘想起月牙泉,陡然来了精神,下马车时看云郦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自信。
第二日,陈茉儿早早起床,婢女守在外头,见裴钰安从卧室里出来,便跑来向陈茉儿递眼色。陈茉儿理了理头发,连忙走了出去。
她和裴钰安的客房就隔了一间屋子,出门就看见他的背影,陈茉儿赶紧叫了声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