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半年多就长这么水灵了。”
母亲暗地里推了月儿一把,月儿连忙亲切地喊了一声:“柳叔,过年好!”如果不是柳叔,月儿现在就在侍弄农活,压根没机会上高中。不管他目的如何,月儿还是很感激他的。
柳叔笑咪咪地从西服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好,好,来,月儿,拿上,这是你柳叔给你的压岁钱。好好念书,将来和咱生娃考一个大学,让村里人都说咱柳家人有出息!”
还没结婚过门呢,就已经成为他柳家的人了!
月儿微笑着上前接过柳叔的红包,放在手里一感觉,就觉得这里面的钱数不会少。
她乖巧地笑着说:“谢谢柳叔,就怕我不争气,考不上大学,将来配不上他。”
柳叔哈哈一笑:“月儿这孩子就是谦虚。别以为你柳叔不知道,你在这县一中那可是出了名的学习好,哪个老师提起你来,不是挑着大拇指夸个没完啊。柳叔看好你,你将来一定能考个好学校!”那语气就象是说自家孩子一般的骄傲自豪。
月儿心里一惊,这样说来,该不会学校的老师也知道她和柳家的婚事了吧。
父亲心里高兴,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他对月儿说:“你就好好念书吧,以后考上生娃上的大学,将来毕业分配也在一起,手捧着铁饭碗吃公家粮,再也不用从土坷垃里刨钱,我和你妈就是做梦都能笑醒。”
柳叔笑呵呵地看着月儿,母亲也满眼都是笑容,唯有月儿脸上勉强笑着,心里却苦不堪言。
柳叔又对母亲说:“月儿妈,你也喝一杯。月儿这么有出息,全是你生养的好。我稀罕着她哩,我们生娃他妈也一定喜欢她。将来,她和咱生娃一起上学,培养出感情来,也一定会相互爱上的。他们的姻缘虽然是我们家长包办的,但也给他们机会谈恋爱了嘛。”
父亲和母亲连连点头,母亲举起柳叔为她斟满的酒杯,爽快地喝了下去。
父亲说:“月儿,你去把润生叫进来歇着。这娃娃实诚的很,从昨晚来了,就不停地帮咱家干活,真是好孩子。”
柳叔却说:“月儿别管他,他都快成你们家的女婿了,还不好好表现一下?从他六岁跟着我大哥去了省城上学,我们就很少能见到他,你们这也是头一次见到他。别心疼他,就把他当半个儿子,让他干活去,咱农村的娃娃可不能不会干农活。”
父亲呵呵笑着,再没说什么,只是给柳叔和母亲满上了酒,自己端了一杯,“吱”地一声喝了下去。
母亲说:“月儿,别听你柳叔的,他不心疼儿子,我还心疼女婿呢。带润生去你窑洞里说说话,你们好好了解一下。”
月儿出了门,见那柳润生还在坚持不懈地和木柴奋斗着。青墨在旁边帮他把劈好的柴火归拢到一起。
这一会功夫,他脸上的汗出得更多,脑袋上冒着热气,象刚出笼屉的大馒头。
月儿想,他还真是个实在人,一点都不会偷懒。
她站他们后面,先咳嗽一声,见他们都看向她,才说:“别砍了,这些柴够用一阵子了,进去喝口水,休息休息吧。”
一想这个长得象个小弟弟的人即将成为她的丈夫,月儿心里既别扭又不自在,还有点尴尬。这种感觉和她一开始听说自己的婚事时的感觉完全不同。
那时她只觉得这件事离她还很遥远,她还有机会改变它。但目前看来,两家人都认定了这门亲事,似乎就连那男孩也不十分反对。不管两年还是六年,看来她如果还是山月儿就无法逃脱掉这门婚事。
柳润生顺从地放下斧头,冲月儿腼腆地一笑,站起身来开始双手拍打着身上的衣服。阳光下,他身上的灰尘被拍的蓬起,围绕着他又慢慢落下。
月儿看他头发上都被木头渣滓和灰尘沾上了,就进窑里拿出扫炕的笤帚噶哒,站他身后帮他扫头发和他够不着的地方。
他脸上还有红晕,动作却也自然,转身、展胳膊的,配合得挺默契,眼睛不时地偷瞄一眼月儿。月儿故意装不知道,也不看他,只是表情淡淡地认真帮他掸灰。
青墨在一旁呲牙咧嘴,挤眉弄眼地做鬼脸,月儿瞪他一眼,他立刻恢复了常态,估计是感觉到月儿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高兴。
女婿上门(下)
月儿并没有带小柳去自己的窑洞,而是一起去了青墨的窑洞。虽然是窑洞,可到底也是闺房,如何能让男孩子随便进呢。
进去后,小柳脱掉羽绒服,露出里面穿的烟灰色鸡心领毛衣。立刻他的形象就有所改变。
他的毛衣里面是雪白的衬衣,领子非常挺括,那条暗红色的领带十分夺目;身下穿的是条深蓝色的牛仔裤,看起来儒雅俊朗,和刚才比起来又似乎多了点成熟的味道。
月儿出去端了盆热水放在凳子上,递给他毛巾,让他擦洗脸。他说了声谢谢,便弯腰哗啦啦地洗脸,然后又动作优雅地擦脸,迥异于青墨洗脸时呼噜呼噜地,还把水弄的遍地都是。
月儿不禁对他侧目而视:到底是从省城里来的人,温文尔雅,彬彬有礼。
洗过脸,月儿出去把水泼在院子里的果树下,放好脸盆和毛巾后,又把母亲给小柳泡好的茶端了进来。
这两人已经坐在炕上,小柳正翻看着窗台上青墨的那些文学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