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仍旧黑沉沉的,天幕压得很低。雨水只是暂时转细了,估计很快就会转为暴雨。
这种暴风雨之前的短暂安宁,会让慕容敲月产生一种神经质似的兴奋。
她在廊下光着脚走来走去,一会儿细细咬一口糖,一会儿看向阴沉沉的天幕。
正独自沉浸在这种奇异的氛围里。忽然吱呀声中,隔壁厢房的门竟然打开了。
伤号面色苍白,握住门框的手指微微发抖,一身雪白中衣在风雨中恍如凄惨的小白花,瑟瑟颤抖。
仿佛虚弱到一阵风就能将他刮倒下去。
慕容芊芊曾斩钉截铁断言,此人尚需三日方能醒转这种话,显然错得离谱。
当时本能的防御,让慕容敲月朝后退了两步,结果一脚踢到墙根,疼到她拼命吸冷气。
她的防备显然并没有什么必要。
伤号一双眼穿过雨幕看向远处高空,起初根本没看她一眼。
反倒她冷吸气的时候,他才瞥了过来。
然后,眼泪水就那么毫无预兆地一滴滴从他脸颊落下来了。
他的视线与其说落在她身上,莫不如说在盯着她手中捏着的那颗芝麻糖棍。
还是被吃了一半的糖棍。
并且,他泪落如雨,越哭越凶。
虽然对方不一定是因为她手中的糖而哭泣,但慕容敲月还是忍不住举起了糖递过去的姿势。你要,就给你好了!
谁知,扑啦啦!
却不知哪里冲过来一只翠鸟,将她举起的糖硬生生叼走了。
慕容芊芊信誓旦旦的第二句话,我们这山庄的结界,除非玄灵级妖兽,否则绝对不可能侵入。
显然大错特错。
她手中的糖就被不知道被哪里创进来的小翠鸟给叼走了。
而那位伤员,不知为何,眼泪水落得更凶了,并且整个人摇摇欲坠。他竟然真爱这颗糖!
“你快回去躺下,要是掉下去了,可没人能扶你起来!”
慕容敲月立即大声提醒。
西厢出来几级台阶连着连廊,连廊外是一丛长刺的蔷薇。
这人要是栽下去,非得等大人回来才能把他扶回去。那一定要遭不少罪。
“糖我还有一根,我把它拿来给你,你不许哭了!”
她还补充了一句。
伤员很听话,跌跌撞撞地回房去了。
慕容敲月回厅拿了碟子里的芝麻糖,到了西厢门口,谨慎地站了站。
那人歪在床榻,手背覆盖脸颊,没什么动静。
应该是平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