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说好了,将你妹妹送进恭王府。现下只能等恭老王爷从边关回来再议。”王氏还不放弃。
于心然听得心中怒火猛然蹭了起来,侯夫人可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别说恭王爷好色至极,更有传出闻说这些年房中出了几条人命了,即使他品行端正,年纪差如此之多,绝非妹妹的良配!
“母亲,我听皇上说恭王至少一年之后方归。妹妹年岁渐长。。。。。。不如我为妹妹另选一门亲事、”
“怎么?你不满意欣然进恭王府做侧妃?”侯夫人眉眼一横,美艳之中透着阴狠。于心然并非她亲生,如今身在高位王氏也是时时防备着,若有二心必定要除了她。
“恭王被皇上如此责罚,若他日渐失了皇上的信任,女儿怕将来。。。。。。。”
“你是觉得我要害欣然?”侯夫人看她的眼神变了样,寝殿没别的宫人,她也不必再装成个恭敬的样子,“好啊,你个小庶女借着家中势力当上贵妃,占了你嫡妹的尊贵荣耀,平日里对家里全无助力不说,现在还敢我的决定指手画脚。”
“女儿并非这个意思。”于心然一边避免与侯夫人撕破脸,一边又想为妹妹争取。
看来恭王离京之事真叫王家急了,侯夫人骂她的声音越来越高,“于欣然是天生给人当妾的命!本来你也也是,怎么?飞上枝头就真当自己是草鸡变凤凰了。两个小庶女,和你们亲娘一样天生下贱。”
广袖之下的手握紧了,于心然就是这样长大的,每次侯夫人训斥她们母女,母亲低眉顺眼地不敢说话,因为一开口,侯夫人打骂得更厉害。
她静默着不再言语,忽然听见外室的动静。已经将宫人全遣了出去,是哪个不听话的又折返回来?
一时分神,要走出去瞧瞧。这个举动却令侯夫人愈加恼怒,扯过她的手臂惊叫道,“你如今越来越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外头又静了下来,她突然想起一桩事。因为这两日要准备去幽州行宫之事,皇帝并不上朝,他是不是去偏厅用过早膳之后还未曾离开?
“母亲你该走了,有什么事情去了幽州再议。”于心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你个小贱人敷衍谁呢?”
侯夫人愈加激动。自己年轻时作为王家女儿何等风光,没想到二十年风水轮流转,王家日渐式微,自己的夫家也越发不得皇帝赏识,两个亲生女儿都疾病缠身,小庶女进了宫倒是在短短两年之内从贵人升到了贵妃,先帝时候多少世家出生的妃嫔穷其一生都未到这个位置,她心里笃定皇帝是看在王家的面上!没想到这小庶女沾了她娘家的光竟然敢恩将仇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外头传来杯盏被放置回矮几的轻装撞声,于心然顾不得她,要去看个究竟。未走出两步,透过内饰外室之间那道还未收起的屏风,她发现有身影由远及近地往她们这儿来。
正要开口,脸上突然遭了一记狠狠的打,侯夫人手掌厚实,鲜红指甲划过她脸上,她脸上立即泛起被炙火烫过般的疼痛。顷刻间,侯夫人再次扬起手,旧时的恐惧令于心然愣在了原地来不及闪躲,电光火石之间她紧闭上眼蜷缩起来。
巴掌却没有落下,有个力道自身后将她拉开了。待她睁眼看过去,是皇帝。他自清晨起从未离开芙蓉轩,方才这二人的一番对话也完完全全入了他的耳。侯夫人手臂叫他给擒住了,被甩开后,侯夫人站不稳整个身子跌了过去,带倒了旁边檀木架子,一声巨响之后重重摔在了地面上。
侯夫人生于簪缨世家,自小养尊处优,到了侯府更是嚣张跋扈,父亲忌惮着王家,甚至连一句都未曾对她说过。
而于心然自小受侯夫人掌管欺压,看到面前的凌乱场景,她心里第一个念头便是侯夫人会不会私下报复她?
侯夫人看见来人是谁,顾不得地上的瓷器碎片,神色慌张地立即匍匐于地,“皇上恕罪!”
于心然立在皇帝身后侧,她从未见过侯夫人如此卑微神态,在她记忆力里这个贵妇人永远是美如蛇蝎,颐指气使的模样。
皇帝脸上色阴鸷恍若鬼神,“来人。”
宫人们听了寝殿内室的响动早已经立在殿门口,“奴才在。”
“永安侯夫人对朕出言不逊,押去刑部打二十大板,再叫永安侯亲自去刑部接人。”
即使是普通官员,这刑法已经算是过重了,更何况是侯夫人,她高门贵女出身,更是仗着贵妃的母亲的身份,在权贵之家的主母当中声望尤大,不少世家贵妇唯她马首是瞻。
这换了别人得此惩罚,怕都不用去刑部,自己先想办法自尽了!
于心然也没料到皇帝会做到如此程度,从前有次她气急败坏打了他,皇帝也并未罚她。
可同时心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蔓自心里延开来,侯夫人极有可能是害了自己亲生母亲的凶手,自己和妹妹又处处受她压迫,见她如此求饶的模样,于心然脸上的伤没怎么疼了。
宫人寻来了门口的守卫,要将侯夫人拉走。若一路拖出去怕是先震惊整个皇宫了!
“臣妇有罪,皇上恕罪!”侯夫人惊得六神无主,连连磕头,又扑到于心然脚边,“贵妃娘娘快为我求求情啊!你与我同是一家人。”
“贵妃已入皇室,是朕的人。”皇帝打断。侍卫们本有些犹豫,毕竟这位侯夫人是贵妃娘娘的母亲,又是官眷,怕皇帝回过头来气消了。。。。。。可听皇帝说了这样的话,心中有底。这位侯夫人真冲撞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