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儿可受苦了。”苏承峘拉着苏绾的手,看着她脖子上的淤青已经渐渐散了,可腰伤还没有彻底好。
苏绾挪动身子靠在软垫上,“无碍,女儿只觉得是幸事。”
苏承峘疑惑不解。
“女儿生活在京中,出门就有马车软轿,遇到最凶险的就是那次被骗出城,险些让人污了名声。”
“此番出来,虽说受了些罪,可到底是明白好日子都是爹爹殊死搏杀打来的。日后女儿更会恭谨小心,不奢靡,不焦躁,好好过日子。”
苏承峘觉得女儿也像是一夜长大般。
苏绾眼珠转动,想到什么似的问,“爹,你和沈柘是算好的吧?故意在沈柱国忌日这日在北境相聚。”
“沈家的事情,沈柘已经与女儿说了,这次你是为了帮沈柘夺回沈家?”
苏承峘本来还沉寂在感动之中,女儿一言差点让苏承峘哭笑不得,“你这丫头,谁会拿自家女儿的性命玩笑。”
“本就计划要在沈兄忌日时亲至祭奠,陛下也知道的,我,我也不知道李忱就是沈柘啊。那是他藏得好,当日打死了他我是扔在乱葬岗的,谁知道他命大活了罢了。”
苏承峘故意说道,今日北境发现的一切,想必不多久就会传到京去,陛下对沈柘究竟什么心思还未可知,苏承峘只求不会牵扯到苏家才好。
苏绾噘嘴,怎么瞧父亲说的都是假话,能将一句假话都说的清醒脱俗,也是难得。
“怎么?你不信啊?”苏承峘说完,又道,“那日当着阖府的面我可将他打死了,宫里的内官也在,随着咱们府上一道送到乱葬岗的,我若知道他是沈柘,我能下那么狠的手?”
苏绾不看苏承峘,挽着手里篦发的篦子阴阳怪气道,“我怎么知道,那会子我都被父亲打了,晕了过去的。”
如今看,那会子只怕父亲是故意打晕的也未可知。
“是啊,我为了打死那个孽障,我连自己女儿都没放过。我怎么知道他就是沈柘,死人堆里爬出来,还跑回了北境。”
苏绾听着,陷入沉思,这么说来他倒是与自己一般无二,都是死后逢生再度归来,不知道怎得苏绾倒是觉得可以理解沈柘,毕竟前面的十几年他都忍辱负重,苟延残喘只为回家。
苏承峘叹息一声,那日若非沈柘的主意只怕如今真的会被朝臣诟病,“我前日就已经密信禀告了陛下,说在北境寻到沈柘,过几日定会有消息传来。”
陛下让自己寻沈柘,这么多年一直没消息,可苏家的护卫忽然就成了沈柘,若不是演上一回,只怕日后回京陛下也不能信。
走了二日,沈庄外五十里众人停下,沈柘换上一身粗布孝衣,车队也慢了下来,沈柘步行入城。
因着这般,车队的众人,连带着苏承峘,苏绾都换成素衣。
城里的百姓都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沈之舟的儿子沈柘归来了,都站在街边目送。
又感念沈之舟的百姓都跑到城外相迎,都想要看看当年沈柱国的儿子,那个消失好多年的沈柘究竟是个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