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紧紧的攥着拳,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肉里,脸上却依然带着浅浅的笑意,缓声道,“她是这样说的么?”我的声音由齿缝里蹦出,有着丝丝的寒意,问道,“那,祥嫔怎么说?”
兰儿见我突然间神色诡异,她有些微微的颤栗,但是,又不敢不说,回道,“那……那祥嫔主子说……说……,她说,是啊,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的招儿,竟然这样的张狂,好在生的孩子死了,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样儿呢,真真是活该,报应……”
兰儿越说声音越小,而我眉稍唇角的笑意却越深,我从发鬓上拨下一根玉簪子,递给她,宛然道,“你说的很是详细,很好。”
兰儿不敢拿,战惊惊的看着她家小主,瑛儿叹了口气,向她点了点头,她这才接了,给我磕了头谢恩告退。
紫芫一直忧虑的看着我,此时方道,“姐姐,不过是几句闲话,眼瞧着姐姐你好,谁不嫉妒你,若是在背后还当着菩萨样儿的夸,反倒稀奇了。”
我一笑,道,“二位妹妹放心吧,没事。”
她们见我意兴懒懒,又闲话了几句,就告了退,我只略留了留,也就罢了,唤了蒋秀进来扶了我,亲自送她们出去了。
目送着她们的轿辇渐渐远去,我站在院子里,久久凝立,院子里的地很是干净,积雪全被堆在墙角上,泥泞狼藉,再无半丝降落时的洁白无暇。
蒋秀担心的看着我,小心翼翼的劝道,“外面冷,娘娘进去吧。”
我苦涩的一笑,指着那墙角污残的雪,哀声道,“进宫前,我们哪一个不是无暇纯净,天真烂漫,可是,自从到了这里,自从到了这个充满污垢的地方,一个个,全都似那雪堆般污秽不堪了。”
蒋秀扶我胳膊肘的手不觉一紧,随即松开,她淡然一笑,道,“是啊,所以,到了这里的人,都得认命。”
我的身子一震,猛然转身,死死的盯住她,她低垂着头,静静站着,唇角有着一缕淡漠的笑意,仿佛,她说的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话。
我的身子渐渐软颓,心底里有沉沉的悲哀,是呵,不认命,我又能如何?
天又阴沉了下来,风也大了,夹着些许的雪粒子,扑簌簌打在脸上,生生的刺痛。
小茶忙撑着一把油纸伞过来,蒋秀替我拢了拢衣领子,我环看着围在身边的人,腰渐渐挺直,既然,我不能改变,那么,我就一定要争一争。
宁为刀俎,不为鱼肉!!!
我抬脚,一步一步,稳稳的向殿内走去!
到了晚上,安槐趁了夜色悄然求见,带来了父亲的密信,我心知这封信必定是极重要的,匆忙命人送了他出去,我拆信一看,果然,上面全是我想要知道的事。
父亲信上说,自从娘和大娘回去说了我的事后,他很是心痛震怒,第一个就找来了栩表哥,栩表哥承认那次看了我的信后,就喝酒大醉,待醒来后那信就不见了,他因着关系重大,也不敢声张,却没想到原来竟然是到了新人的手里,如今我的皇儿因此丧命,我自己也差点生死两茫茫,他很是自责愧疚,再无颜面见父亲,亦不愿再见那新人,第二天,他就留书离家了。
父亲要我放心,原本他担心皇上若追究起来,只怕瞒不过,如今栩表哥离家远走,而那信上虽然是我的笔迹,但是,有着小礼子的破绽出入,又无人对证,只要我抵死不认,皇上是会相信那是别人陷害的。
看完信,我愣愣发呆,其实,虽然这么多事全的因为那信而起,然而,我从来都没有怪过表哥的呵,怎么他就这样走了呢,从此人海茫茫,天大地大,世道艰险,却叫我如何能够安心!
我的手无力的一松,那信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却是欲哭无泪的,再没有一点力气去伤悲和担忧,我软软的颓软在暖炕上,紧紧的闭上双眼,只希望,睡过去了就再不要醒来!
蒋秀轻轻的过来,捡起那信放在炕桌上,轻声问道,“娘娘怎么了?”
我缓缓睁眼看她,她的脸上有深切的担忧,我无力的向她挤出一个笑容,淡淡道,“是好事呢,”我拿起那封信,丢在脚边的炭炉里,有金色的火焰忽的窜起,呼的一下,那张淡白色的筏纸已成了黑色蝴蝶,再无一丝痕迹了。
蒋秀也就不再问,替我除去头上的钗簪,道,“刚才皇上派了人来,要娘娘早些睡,皇上要批奏章,今天就歇在清心殿了。”
我点头起身,蒋秀唤了小青小茶进来,一起服侍我洗漱了,又扶我上床躺好,又拨旺了炭火,这才全都退了出去。
我人虽躺着,却大睁着两眼辗转反辙,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不听使唤的一会是陈清莲的面孔,一会是表哥的笑容,一会是我睿儿临死前的样子,一会,又是今天兰儿告诉我的,那些江常在和祥嫔刻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