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东西,”我衷心的夸赞。
蒋秀服侍我起了身,边给我穿衣边笑着说,“也就是这位娘娘能弄得出来,手巧着呢。”
说到这里,她突然叹了口气,“只是,她却也是位时运不济的人呢!”
她的话很是突兀,我有些奇怪,不禁问道,“怎么?”
“娘娘想必不知道,这位昭仪娘娘,在当今皇上还是诚王的时候,她可是诚王正妃呢,”蒋秀低了嗓子告诉我。
“诚王正妃?”我吃惊起来,皇上在还没有被立为太子的时候,被先皇封为诚王,她既是正妃,按理,皇上登基以后,她该是皇后才对啊!
小青也想到了这一点,脱口问道,“正妃?那可是正室啊,怎么……“蒋秀点了点头,叹道,“正是呢,所以才说,她是个时运不济的人,皇上在由诚王被立为太子的时候,先皇为了江山社稷着想,要为他指定皇后人选,而当时的皇后……就是如今的太后,想要让先皇指定自己的侄女,也就是如今的瑾贵妃为后,而先皇到底不允,指了如今住在宁瑞宫的那位,为了安抚太后和太后的那个家族,才封了锦元宫的这位为贵妃,而良昭仪当时虽然是正妃,到此时也是无可奈何了,在皇上登基后,被封为昭仪了事。”
说到这里,蒋秀惋惜叹道,“后宫里的皇妃位分高低,无非都是跟她的家族势力有关,良昭仪作为一个正妃,却在丈夫君临天下后,却没有当上皇后,只是被封了一个正三品的昭仪,这就是她家族的原因了。”
我微微的愣了愣,也惋惜起来,“想必,她的内心也有很多不甘吧!”
蒋秀默默点头,“不甘心又能怎样呢。皇后和贵妃因了她之前的正妃身份,对这件事也是忌讳莫深的,不许人私下里议论,所以,后来进宫的人知道的也就不多了。”
“咦,那秀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的啊?”小青很是奇怪的问。
蒋秀淡淡一笑,“说得少并不是没有人说,我进宫得早,又在宫里辗转了好几个地方,听到这个并不稀奇。”
我顺一顺湿湿的头发,“既然是这样,以后你们也只装不知道吧,这事到底也是人家心上的创口,提起来大家都尴尬。”
“娘娘说的是,”蒋秀扶我进了寝殿,用干棉布将我的头发擦干,服侍我安歇不提。
连着几天,我每晚都会用那玉面膏敷面,感觉很是好,为表谢意,我将良昭仪那日尝过的碧螺春新茶包了一包,命人送了过去。
而关于何管祥和那个太监的事,我虽然很想提醒她,然而这样的事实在是太过敏感,我到底开不了口。
时间一晃,又是一个多月过去,天气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太后恢复了往年的夏日静养习惯,我们每日一早除了去瑾贵妃那里请安外,也都各闭宫门消暑,彼此也少有走动。
我每日里就是懒懒的,偶尔写几个字,紫芫和瑛儿,因了我刻意的疏远,也不再和我走动,我的日子过得寡离而又懒散,唯一让我悬心的,依旧是睿儿的尸身,到今天还没有找到。
大半年过去了,若不是那场变故,睿儿该有半岁了,该会笑会翻身了罢,只怕,亦会有嫩嫩的小乳牙长出了,也定会知道认自己的母妃了罢!
第126章 秋藤毒膏
想到这里,我的眼里有润润的水意,我明知经过这么久,睿儿的身子定是再找不到的了,然而,我总也不死心,哪怕,只是找到他的一根头发,于我,也是一股极大的安慰呵!
“娘娘,小木头来了,”蒋秀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我忙拿绢子点一点眼角,转过头道,“这大热的天,他怎么来了?”
小木头自从我命安槐将他调离了霓霞宫后,就一直在内务府里跑腿儿,从此脱离了他那个恶师傅的打骂,他知道是我的恩典,就时不时的过来这里给我请安。然而他到底还是个孩子,见我待他也宽和,一时竟将我当成他至亲的人了,再来时,不是带几朵才掐的花儿,就是带些他托采买的太监带进来的小玩意儿过来给我。
我也喜欢他这样的性子,因此,许他可以自由出入我的宫室,并嘱咐了安槐不许给他重活儿做。
才跟蒋秀说着,小青已经领着那小木头笑嘻嘻的进来,小木头的手里托着一个油纸包儿,见了我,请了个安,就双手捧到我的跟前,笑道,“娘娘尝尝,只是奴才托人在京城最有名的百味糕团店买的糕团儿,好吃着呢。”
蒋秀笑了,接过那糕团儿来放在桌上,道,“多谢你了,娘娘才用过点心,歇歇再尝好不好。”
小青搬了一个小凳子放在我的脚边,唤他坐了,却点着他的鼻子笑道,“好好儿的,怎么倒叫做小木头的,没有别的名字好起了吗?”
小木头一吐舌头,苦了脸道,“那是奴才在霓霞宫时,那个师傅给奴才起的,他总说奴才笨,跟个木头似的。”
他这样的语气,说得我也笑了,我命小青去小厨房拿了些小点心来给他,看着他贪婪的吃相,我们全都好笑不已。
小木头边吃边说着话,“娘娘,奴才小时候,常去跟村里的伙伴们一起去河里抓鱼,那鱼好大啊,有这么大,”他边说边比划着,冷不防手一挥,将一边桌上摆放的那瓶子百花玉面膏碰落在地,那瓶子是用青色花瓷做成,极是容易碎的,当下“啪”的一声,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