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笑笑礼貌地提醒了洪姑娘,她们家对外宣称是镖局起家,可不能露出匪气。
那几个乡里贪财来败坏别人的名声固然可恨,但罪不至死。吴笑笑的道德良知不允许她视人命如蝼蚁。
她坚信任何隐秘的事情都有暴露的一天。就算她和娘亲的身世曝光,也要清白些做人,别被人非议为了遮掩身世而杀人灭口。
所以,她一路急急赶来,免得让胡氏一人面对突发的窘境。而她也只能随机应变,见招拆招了。
想到这,她倒是调转目光,直直回望一直不怀好意瞪着她的那莫家母女二人。
康氏可没有料到那褚笑娘竟然回瞪了过来,竟然被那姑娘带着冷意的目光瞪得不自在地挪开了眼,然后低低给女儿道:“她怎么敢瞪我们?还真当自己是官家小姐了?果然是个没教养的……”
而胡氏顺着女儿的目光终于看到了康氏,先是不认识,后来听笑娘一说,她差点从软垫子上跳起来……
笑娘小声道:“娘,她们憋着坏呢,我们需得早些出去,到时候你只装作头晕,用巾帕掩了脸儿出去,我已经吩咐马车停靠在了门口,出了门,你就赶紧上车,别的都不要管,自有我在,你先自回府去。”
胡氏此时方寸大乱,自是听从笑娘的安排,赶紧起身准备出去。
可是还没等下楼,莫迎岚已经迎了过来,假笑着跟笑娘母女搭话,只问这么好看的戏,为何不看完再走。
一时间竟然东拉西扯,就是不让笑娘母女走人。
就在这时,台上的锣鼓声进入了一个高潮后戛然而止,一曲唱罢,戏园子要散戏了。
那卓夫人听得意犹未尽,拉着申阳郡主的手一起往楼梯口走,看见了胡氏,便兴致勃勃道:“胡夫人,我眼看着你抬身走,竟然错过了戏文最后一折子滴血认亲,那一嗓子可真圆润呢……”
就这么的胡氏与笑娘只能随着她们不由自主地往门口走。
胡氏紧张得浑身僵硬,笑娘心里也在极速盘算着。
大不了,她倒是直喊那抽到跟前的张妈妈意图不轨,第一时间用擒拿手将她的下巴卸下来。
只要她的大嗓门不喊,杀伤力减半。到时候再带着母亲快些离开就是。
就在这时,她已经看到张妈妈肥胖的身影,正领着三姑六婆虎视眈眈地守在门口。
当看见胡氏母女现身时,张妈妈眼睛圆瞪,高喝道:“我的天啊!那不是莫家的外室胡……哎呀喂!啊!”
张妈妈堪比张飞守桥的断喝声还未来得及喊完,她就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只疼得她哎呦直喊。
只见门口冒出七八个精装的侍卫,将那几个凤城乡里团团包围。
而领头抽鞭子的不是别人,正是世子爷萧月河。
他一旁的侍卫们道:“世子爷,就是这婆娘,前几借着入府探亲的名义,入了郡主府,偷了一对上好的玉瓶,赃物已经在她寄住的客栈找到,确凿无疑!”
萧月河的今天原本应是求知若渴,倾听先贤圣语的一天。
可是没想到,他先是在暗巷子挨了心仪女子的嘴巴,又被两个女流之辈抵着脖子威胁。
再回府时,发现平日里装得乖顺的小妾莫迎岚,竟然是一肚子的弯肠子,变着法地给他添戏。
临到最后,他还要急三火四来堵一群凤城乡巴佬的嘴,不然的话那笑娘就要给他全家好看……一辈子的憋屈,全在这一天里凑够分量了!
如今,他急匆匆地赶到戏园子前,总算是堵住了长舌妇人的大嘴。一股子邪气,也全倾注在了皮鞭子上。
萧月河只照着那群人劈头盖脸地抽,然后阴恻恻道:“哪里来的乡人,竟然敢在郡主府上撒野?把这些人都给我捆了,押回府里,容得我细细地审!”
张妈妈被打得杀猪般嗷嗷直叫,也顾不得莫迎岚的吩咐,只满地打滚大喊着:“冤枉啊,我乃郡王府莫姨娘的亲戚,是……是郡王府的客人,怎么能冤枉我偷盗玉瓶?我只拿了莫姨娘赏我的金银和绸缎啊……”
申阳郡主也没料到,听戏文的美好一天,竟然在梨园子门口变得鸡飞狗跳。
眼看着众位贵人们不懂非礼勿视,一个个都停下来,有的干脆站在马车上好奇地看着这边,要听听郡主府的轶事。
她顿时有些觉得脸面挂不住,只沉着脸低声道:“月河你发什么疯?抓贼的事情,交由下人去做便好,你亲自执刑成何体统?”
萧月河心道:母亲,有小娘贼在一旁看着呢!我若不加把气力,她定然又要冤枉我污蔑了她的名声……儿子也是被逼无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