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华拉拉顿时清醒过来,也顾不上擦去嘴边的水渍,赤着脚飞快地冲出厨房,奔到二楼尹之娴的房间外,在她房门上“啪啪啪”地一阵猛拍:
“之娴,开门啊,听我跟你说,我和那小子,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屋里没有回应。
“我是冤枉的啊……”
华拉拉再接再厉。
良久,在华拉拉持之以恒的呼唤之下,门里终于传出一声呢哝:
“随便你们怎么样吧,老大,我只想要睡觉啊,你们小声一点……”
华拉拉心头暴汗。
随即,满腔郁闷顿时转为怒火,都是萧晨那死小子惹的祸,无端端的干嘛抱着自己在屋里乱跑,存心揩油嘛,这死色狼,可怜自己一世英名啊……
华拉拉终于想起那罪魁祸首,怒气冲冲跑到楼下,待要找萧晨算账,赔偿精神兼名誉损失,哪知道一脚踹开那道虚掩的房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萧晨竟然没在房里。
华拉拉又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展开了一番“地毯式”搜索,最后,她终于确定,萧晨的确没在这屋子里。
咦,这么晚了,这小子会上哪去?
难道是知道自己要来找他算账,先就畏罪潜逃了么?
***
夜已经很深了。
徐慧儿还是保持着先前的姿势,把头斜*在那棵大榕树的树干上,两眼直勾勾地望着眼前那面大湖,嘴里不知在喃喃念叨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面前的地上突然多出一个影子,一个人的影子。
徐慧儿自然看到了这个黑影,可她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现在,就算是真有鬼来了,她也全无所畏惧,何况,鬼是不会有影子的。
萧晨就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良久,才喟然叹了一口长气,缓声说道:
“从前,有一个国王,他每个月理一次发,可是,每次当他理完发后,就会把那个理发师杀掉,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直到有一天,一个理发师应召走进国王的寝宫,看着国王摘下王冠,才发现他竟然长着一对兔耳朵。于是,这个理发师向国王立下重誓,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对旁人泄露这个秘密。国王相信了他,答应放他回家,以后只需要每个月进宫给自己理发就可以了。”
徐慧儿的目光微微一闪,目光慢慢移到萧晨的脸上。后者朝她微微点了点头,嘴里继续说道:
“后来,那个理发师果然遵守承诺,他没有对旁人泄露国王的秘密,包括他的妻子。可是,这秘密积累在心里,终于有一天,他实在是憋不住了,于是,这个理发师想出一个办法……”
“他爬上一座高山,在山顶那颗大树旁边挖了一个深坑,然后把心里的秘密对着深坑说了个痛快对吧?”徐慧儿面无表情地接过那人的话头讲出故事的后半段。
“呃,你听过?”
萧晨挠挠头,有些尴尬地说道。
这时候,徐慧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在静夜里听起来全无欢愉之意,倒是有几分凄厉疯癫。
徐慧儿笑了很久,直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才抖颤着那对单薄瘦削的肩膀,指着旁边地下的一段树根,说道:
“在这段树根下面,就有一个深坑,以前有一个人告诉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通通倒进坑里,这样心里就会舒服了。有一天,那个人突然不见了,我找了好久好久,怎么也找不到她,我好怕,所以就跑到这里来,想把心头的恐惧告诉给深坑知道,可是,你知道我在坑里找到了什么吗?”
徐慧儿的声音先是平缓,接着音量越来越大,到后来几近有些竭斯底里了,她却浑然未觉,流着泪嘶哑着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在那个深坑里,找到了她身上穿着的衣服、鞋子,还有一封遗书。”
末了,徐慧儿抬起头来,一双通红的眼睛望着萧晨,浑身颤抖不已,嘴皮翕动了好几次才挣扎着说出下一句话:
“那个人,就是我的妈妈!”()
………【(六十三)你就是一个公主】………
萧晨就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徐慧儿的诉说。他没有打断她的话,只是用那对深邃包容的眼光定定望着她,像是想要帮助她安定下来。
徐慧儿却全没留意到那对眼波的注视,一对秀目中再次燃起两簇火苗。她猛地跪倒在那树根面前,浑不顾地上脏污,竟用纤纤十指朝面前的泥土使劲挖了下去。
那春葱般纤细白嫩的手指很快磨出了血泡,徐慧儿却像是根本不知道痛,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不多时,面前就多出一个尺许大的深坑,可那坑里,除了草根、土屑,其他什么都没有。
徐慧儿疯狂地挖了半天,最后像是终于死心了,颓然坐倒在地上,她背上披着那件白西装已经落在一边,紫色的裙裾上沾满污尘,脸上纵横交错的不知道是汗还是泪,十指上隐隐透着血渍,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