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浮醉酒后有些执拗,眯着眼远远辨认墙上的悬钟。她好像回到了怎么都算不明白数学题的高中时代,看着秒针走了一圈又一圈,很久之后才不确定地开了口。
“还有二十分钟。”
林声只感觉到脊背一空,凉意忽然灌入,紧接着身旁的位置凹陷下去。有双手从背后伸出,拢住了林她纤瘦的腰。身。
江浮酒量很糟糕,两口酒就开始说起胡话,前言不搭后语。她靠在林声泛着凉意的肩头,迷迷糊糊地低声轻喃。
“她的烟都丢了,洝州是什么地方,我对这着世界不太熟,那个人为什么要杀我,你为什么隐婚,将来我还能回去吗……”
林声感受着身后人灼烫的呼吸,忽然记起不久前的对话。
【我不是她】
不是谁?谁要杀她?她要回去哪儿?
她不顾违约风险,这么着急跟自己离婚,就是打算动身前往洝州吗?
林声心思一转,不由想起三月前订立契约的下午。
在那之前她已经暗中观察了很久,将原主的轻浮无礼和刁声浪气都看在眼里,如果不是因为关系圈简单而她又急着隐婚,根本不会多关注一眼。
仅仅是今夜的接触,林声便感受到了千丝万缕的不同。在互不相见的三个月里,江浮经历了什么,才会有如此惊人的转变。
她好奇心寡淡,从不热衷窥探他人心中隐秘,可想到江浮即将离开港城,还是鬼使神差问出了声。
“三月前你还能面不改色喝下几杯斯米诺红牌,现在仅仅是两口百加得就醉得捋不清话,我完全有理由合理猜测,这份醉意掺了假,缺乏可信度。”
江浮久久没有回答,她搁浅在醉与不醉的边缘,缓了许久,温热鼻息扫着林声的耳廓。
“我的脑袋很晕,也许马上就要昏睡过去,真不该喝下那杯酒,对不起。”
江浮真的醉了。
林声听着这带着歉意迷糊轻喃,竟恍惚有了劫后余生的感觉,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感觉周遭世界天旋地转变换不停。
不过瞬息间,江浮已经换了位置。
发丝松垂下来带起阵阵痒意,惑人酒香压至辗转不息。
“百加得不适合我,现在脑子里胀得难受,你的酒量为什么这么好,”江浮顿了顿声,手中攻势已起,“下次见面,换成度数低些的红酒或者果酒吧。”
不会有下次了。她想。
薄茧如同磨刀石,擦起四溅的火星,林声的呼吸忽然一滞,渐渐起伏不定。她想推开江浮,可手上根本提不起力气,在这种境地下意外变成了邀请。
百加得的确容易上头,江浮只是抿了两口,就觉得脑袋有些晕酡,她想到那五十万,不由得强打起精神来。
不知过了多久,江浮在间隙时以掌心覆上林声轮廓分明的眉眼,细细摩挲后挡住了她的视线。
看着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前妻的女人,刚到异世界两天的江浮心里有了恍惚感,思绪由点成面开始发散。
原主圈子虽乱,却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简单。林声大概是看中了这点,所以才拿着契约和她扯了证。
江浮绞尽脑汁回想那本百合文的内容,却记不起任何细枝末节,拿不准林声为什么要随意找个陌生女人隐婚。
狗仔蜷缩在各个犄角旮瘩,就等着抓拍私生活爆个料,她的事业正处于蓬勃上升期,在这鱼龙混杂的圈子里保持风评已经很不容易,没必要往自己跟前丢块绊脚石。
“这是最后一次。”江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