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可一直在专心聆听,此时他悲伤地说:“你不该那样对我,镇长,但我十分了解你的感受。”
“没错,”泰伦斯说,“你在那颗行星上住过,你了解巡警和大亨,以及下城和上城的区别。”
他继续述说他的故事。“所以在我手中的,是个完全丧失心智的太空分析员。我不能让任何可能查到他身份的人发现他;我也不能杀掉他,我确信他的记忆将会恢复,而我仍然需要他的知识,更遑论杀了他便无法获得川陀与分析局的善意回应,那是我终将需要的。此外,在那个时候,我还下不了这种毒手。
“我安排自己调回弗罗伦纳去当镇长,我利用伪造的文件带着那个太空分析员同行。我安排他被人发现,我挑选瓦罗娜照顾他。从此没有任何危险,例外的只有被那名医生发现的那次。为此我不得不闯进上城的电厂,这并非不可能,那些工程师虽然是萨克人,不过守卫都是弗罗伦纳人。在萨克的时候,我学到足够的电机工程知识,懂得如何令一条输电线短路。我花了整整三天,才找出破坏输电线路的正确时间。从此以后,我杀人就容易多了。不过,我从来不知道,那名医生在上下两间诊所各保存一份记录,我真希望未曾疏忽。”
泰伦斯能从他的座位看到发孚的精密时计:“后来,一百小时之前——似乎就像一百年前——愚可开始恢复记忆。整个故事就是这样,现在你们都知道了。”
“不,”琼斯说,“还没有。这位太空分析员说的有关行星毁灭的故事,它的细节究竟如何?”
“你以为我了解他说的那些细节吗?那是一种——对不起,愚可——疯话。”
“不是,”愚可火了,“不可能是疯话。”
“这位太空分析员有艘太空船,”琼斯说,“现在它在哪里?”
“早就送到废物堆去了。”泰伦斯说,“遵照一道命令办的,命令由我的上司签署。当然,萨克人从来不读公文,我毫无困难就把它报废了。”
“那么愚可的文件呢?你说他给你看过一些文件!”
“把那个人交给我们,”发孚突然说,“我们会问出他知道的一切。”
“不,”琼斯说,“他最初的罪行是与分析局为敌。他绑架一名太空分析员,并且损伤他的心灵,他应该是我们的。”
阿贝尔说:“琼斯说得对。”
泰伦斯道:“给我听好。要是没有安全保证,我一个字也不会说。我知道愚可的文件在哪里,不论萨克人或川陀人都永远找不到。如果你想得到那些文件,你必须承认我是个政治难民。我所做的都是出于爱国心,出于我们行星的需要。萨克人或川陀人都能自称是爱国者,弗罗伦纳人又为何不可?”
“大使曾经说过,”琼斯道,“会把你交给分析局。但我向你保证,我们不会将你移交萨克。由于你曾经迫害这位太空分析员,你将因此受到审判。我无法保证结果如何,但如果你现在跟我们合作,我们就会从轻发落。”
泰伦斯以凌厉的目光望向琼斯,然后说:“我愿在你身上碰碰运气,博士……根据那个太空分析员的说法,弗罗伦纳的太阳正处于爆前新星阶段。”
“什么!”除了瓦罗娜,其他人都发出这声或类似的惊叹。
“它就快要‘砰’的一声炸成灰烬了。”泰伦斯以讥讽的口吻说,“当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弗罗伦纳上所有的一切将被气化,像是化作一缕轻烟。”
阿贝尔说:“我不是个太空分析员,但我曾经听说,根本没有办法预测一颗恒星何时会爆炸。”
“那是事实,至少直到目前为止。愚可有没有解释他为何会这么认为?”琼斯问道。
“我想他在文件中有所说明,我能记得的只是它跟碳原子流有关。”
“什么?”
“他当时一直在说:‘太空碳原子流,太空碳原子流’,此外还有‘催化效应’,就是这些了。”
斯汀吃吃傻笑,发孚皱起眉头,琼斯睁大双眼。
然后琼斯低声道:“失陪一下,我马上就回来。”他走出接收空间的范围,随即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