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冲之的兄弟众多,生母出身不显,只是凌父后院的普通姬妾之一。为了在后院生存,他身处各种斗争旋涡。趋利避害、想方设法利益最大化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身为凌家晚辈中天资最出众的孩子,越来越受重视,被家主寄予厚望,万众瞩目,却也一直负重前行,又怎能不被俗欲所扰。
更何况,被捧起来的人最害怕从云端跌落,也害怕伤仲永最后落得个泯然众人的结局。
不仅仅他,如今在太清派修行之人,基本都肩负着传承家族的重任,有几个能做到“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六欲不生”更是微乎其微。
扶桑又解释道:“我的意思并非要你摒弃抑制一切欲念,有时候,越是克制,越适得其反。不论是凡夫俗子,还是你我这种修仙问道之人,都不可能避开这些,只能尽力不要为其所困,以致道心不稳,误入歧途。”
“凌冲之!你在做什么!”
一个声音清甜、长得很是灵动可爱的小姑娘鼓着腮帮子怒气冲冲走过来,梳着元宝髻、一身粉色细纱长裙,裙摆上点缀着珍珠,莹莹点点泛着亮光。
凌冲之礼貌地点了个头,“裴师妹。”
见他一副疏离有礼的样子,小姑娘更生气了,眼睛瞪得溜圆,瞟了一眼扶桑,委屈巴巴道:“上次还直呼人家名讳的,现在就成了裴师妹了!”
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是因为裴婉宁总喜欢捉弄凌冲之,他几次三番不理会,她变本加厉,实在忍无可忍,便直呼了她的大名。
我阿娘说得果然没错,这天底下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今天跟你俩你侬我侬、甜言蜜语,明天就翻脸不认人,一个个的尽是负心薄幸之辈,拔吊无情,哼!”
凌冲之一向正人君子,哪里听过这样放浪不羁的言语,“裴婉宁,你、你怎如此颠倒是非黑白,我、我何时如此!”
小姑娘此时一副“你看我说得没错吧”的表情,看向扶桑,“这位仙子,你长得这么漂亮,且得当心,可别像我一样被他骗了去才是。”
凌冲之简直是在对牛弹琴,继而转头对扶桑解释道:“师叔祖,休听她胡言!你在此做个见证,我凌冲之对天起誓,若是做过此等下作腌臜之事,便要我粉身碎骨、神魂俱灭,就此消散于天地间!”
裴婉宁抱着胳膊无奈嘟囔着:“好了,你这个呆子,怎么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
你既然如此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不如舍了这一身修为灵骨,造福众生好了。上天怜你,到时候轮回六道的时候,免了你的畜生道。”
凌冲之臭着一张脸直接无视裴婉宁,对扶桑说道:“师叔祖,我还有几副丹药即将炼成,咱们改日再会。”
裴婉宁对着凌冲之大步离去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小声吐槽道:“死样儿!”
然后转身问道:“这位仙子,我叫裴婉宁,不知你如何称呼?”
“明扶桑,叫我扶桑就好。”
裴婉宁的眼睛如见到爱豆一样放着光,“原来你就是昱泽仙尊的关门弟子,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裴师妹过誉了。”
“哎,我叫你扶桑,你叫我婉宁就好了。别像那呆子一样,见了人就师姐师妹师叔祖的!”
扶桑低头一笑,这姑娘的性子,和凌冲之那种古板傲慢的,倒真是挺……搭的。
“扶桑,你方才的使的可是昱泽仙尊亲传的太清八十一式?”
“是。我刚刚学了前十八式,领悟还不到位。”
“你可别谦虚了。我刚才可是在远处观望了许久,直到你们坐下来聊天我才御剑过来的。
你刚才每招每式都干净利落,我就喜欢这样的。不像那呆子优柔寡断、犹犹豫豫的,和他那嚼不烂的性子一个死相!
方才那呆子有一个招式我也在练,也是不得其法,不如你教教我呗。”
谁能拒绝一个阳光可爱又坦率真诚的小太阳,两个姑娘,一个可爱明媚,一个清冷艳丽,说话的时候都是平和友好的,动手较量的时候也是真刀真枪绝不虚晃。
然后,关于“两女争一男”的艳俗狗血流言如病毒般蔓延开来,不到半天传得太清派上下人尽皆知。
躲在后山的姬昱泽听闻此事后立刻冲到太德殿练武场,果然看到自家爱徒与一女子在“激烈战斗”。
眼看着那女子剑锋直指自家徒儿的喉咙逼得她退无可退,头脑一昏的姬昱泽丝毫没有顾虑道对方仅仅筑基中期、扶桑已经金丹大圆满,而自己一个已经大罗仙境的万年老菜皮去掺和孩子们的较量。
由于过于着急,只见他刚一落地,顷刻间,在场所有人都扑倒在地上,有些修为过低的弟子已经开始吐血。
要不是扶桑手快扯住她,裴婉宁估计已经被“弹”到下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