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安王说道:“她不过一深宫女眷,此事与她无关,送去别处颐养天年就好。”
“死的是她的儿子,你说与她无关?留她性命终究是祸患,辅安王若舍不得,那便由本宫——”
这时一个副将冲进来慌慌张张道:“王爷,太后,门口有一群金甲兵闯进来,兄弟们挡不住了。”
太后怒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城中的禁卫军、东西厂的护卫和锦衣卫不是已经控制住了吗?还有镇南侯,不是已经被截断在城外了吗?怎么又来了一批人马?”
“王、王爷,宫里的金甲卫越来越多,我们的人顶不住了!”
辅安王提起刀往外冲,不仅有金甲卫,连镇南侯的援军也出现在了皇城,小皇帝活生生在大军中间,旁边是体态康健的翊王。
看着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士兵们一个个死伤惨重,辅安王不再挣扎,闭上双眼,只希望小皇帝能够看在自己缴械投降的份上饶过这些跟随自己的将士。
太后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就像街边妇人一样咒骂怒斥着辅安王,最后拔起簪子冲向秦太妃,看得所有人紧张到无法呼吸。
“母妃——”
“阿茹——”
“太妃——”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秦太妃干脆利落地制服了太后,将她甩在了地上,将簪子擦着太后的耳边射到墙上,吓得太后头上的簪翠珠玉散落了一地。
秦太妃静静道:“本宫自幼在边境长大,习武骑射丝毫不逊于其他兄弟。你这样的文臣世家之女,就算拿玄铁刀刺向本宫也无济于事。”
大势已去,太后心如死灰地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无神。
扶桑看着茶宝的直播心生无尽感慨,原主父亲果然如自己之前想的那样,不过是皇权斗争下的牺牲品罢了。毕竟,在这个威严肃穆的宫墙里,除了那位至高无上之人,其他人都不过尔尔,更不会有人在意一个御厨的性命。
此行竟然还有了意外收获,想不到那个被自己收起来的宫绦竟有如此来历,再看辅安王同母亲有几分相似的容貌,了然于心。
三人早已自行解绑但始终苟在太后的偏殿不曾走动,听着外面打打杀杀的声音,想着反正与自己无关,还是老老实实原地不动最安全。
一个月后,秦太妃乔装来到了大理寺死牢
辅安王披头散发,一身破旧的衣衫坐在草席上,看到来人眼睛一亮,随后又别过头,“你怎么来了?”
秦太妃备了些酒菜,亲手递给他。
辅安王玩笑道:“最后的晚膳?”说完便风卷残涌,没一会儿食盒和酒壶空空如也。
秦太妃看着年少时意气风发,如今满身沧桑的辅安王,“后悔吗?”
“后悔,又不后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好好在封地荣华余生有什么不好的!”
“我不后悔造反,只是时运不济,不被老天厚待,成王败寇,我认命了。”
“执迷不悟。”
辅安王看着眼前对自己甚是无语又偏偏没办法、风华绝代的女人,与当年时常怒气训斥自己的少女渐渐重合,他会心一笑,“嗯。”
看他这副死样子,秦太妃怒气更甚,“你行事这样不计后果,有没有想过昭乐以后怎么办?”
辅安王仰视着秦太妃,“我求你一件事。这辈子没机会了,来世,我做牛做马,结草衔环相报。”
秦太妃不再理会他,转身就走。
辅安王隔着栏杆,想拽住她的裙角,却擦边而过。他将手停在半空中许久,真不巧,怎么又差一点。
恍惚间,思绪回到了多年前。耳边响起少女清脆悦耳的声音:
“我才不要回京城呢!听说京城的女子整日深居闺阁之中,一言一行都要举止有度,不然轻则罚跪训斥,重则青灯古佛,那样的日子与行尸走肉何异!
我就喜欢边塞风光,纵马奔驰,射箭习武,饮酒高歌,赏遍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少年笑道:“你这样的女子,哪个男子敢娶!”
“若是我选夫君,定然是要允我这样才好,不然我便一辈子不嫁。没人娶,我就一直和爹爹、阿兄他们在这里天高任鸟飞。等下有赛马,要不要一起…”
那天,他好不容易用积攒的银钱在边塞搭建了庭院,刚到官府拿了房契,带着自己全部身家,握着手里的宫绦,准备提亲的时候,
“你听说了吗,皇上给三皇子和秦老将军的嫡幼女赐婚了,秦老将军要携家眷入京完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