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到现在清晓还是听不见,阿鸾忍不住脱口而出:“不就是小宝宝的哭声吗?跟猫似的……”
“给我住口,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若不是被按住,玉茗的巴掌老早招呼到阿鸾脸上去了。
这一刻,清晓像丢掉什么污秽的东西一样松开了手:“果然没错……那是藤鹭的孩子吧,雷玉茗!”
藤鹭——阿鸾依稀记得那是云龙书寓里的一位“先生”,看名字就知道是卖艺不**的“文禽”。与同门花魁虎妃留给人艳丽夺目的印象不一样,藤鹭的存在感并不强烈,就算常去送香料的阿鸾也只是模模糊糊记得,生着细长凤眼的她,每次总会很细心地用美丽的染纸包上赏钱,却从不与人有只言片语的交谈。
可这个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听见“藤鹭”二字的瞬间,玉茗漂亮的面孔彻底垮了,他的眼神慌乱的游移着,控制不住地别过头去:“为什么……为什么我和藤鹭的事连清晓都知道了?”
“问我怎么知道?全香川都知道雷公子你的风流韵事!”清晓咬牙切齿的讽刺着。
玉茗垂下蝶翼似的睫毛,那无助的表情惹人怜惜到了极致:“那怎么能怪我,我也很为难啊——身份根本不配嘛!藤鹭她只是个歌伎而已,歌伎生的孩子怎么能被雷家承认呢?”
“可那也是你的孩子!”清晓的眼神越来越冰冷。
“是藤鹭一定要生下来的!我让她拿掉孩子可她不肯,是她一定要生下来的!”毫无悔意地说着这番话的雷公子容止依旧那么清贵娴雅,可在阿鸾眼中,世上再没有比这更不堪入目的清贵娴雅了,因为它竟如此坦然地以别人的血泪与生命为饵食!
可是玉茗浑然不觉,或者一切在他看来是如此理所当然:“既然生下来我就不能坐视不管啊,雷家的孩子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书寓里长大的!”
“所以你抢走了孩子?”清晓附下身,慢慢逼近玉茗,语声里压抑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前些天藤鹭丢了孩子,如今已经人事不知了,虎妃认定是你害她变成这样,屡次托我来讨个公道。我原不信自己的朋友会是这种人,没想到你当真急着要我来商量事情,刚刚居然连云龙书寓的幻象都看见了……玉茗,你听我一句话——快把孩子还给藤鹭,不要一错再错!”
这一刻,玉茗的眼睛崩溃般地睁大了,他有些失神地点了点头,又缓缓摇了摇头。
这暧昧的态度令清晓瞬间意识到不对,他一把揪住对方的肩膀:“你这是什么意思,那孩子呢?”
“好痛啊,清晓!”虚弱的美少年哀号起来,“我不是故意的,他什么都不肯吃,又在发热,一直一直哭个不停!我觉得好烦又怕被人听到,就把他藏在这间山斋里,后来他就没声音了!我慌得没主意,又不敢再去看,只好请清晓你来商量,可不知道怎么开口……”
“孩子就在这房间里?”阿鸾终于明白了——难怪玉茗一看见自己在山斋里,就摆出那么紧张戒备而又尖锐的态度,原来这里藏着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怎么做得出来!”清晓咆哮着,反手毫不留情地拍在玉茗白皙的脸颊上。
“好痛!好痛啊!”纤弱的贵公子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只知道一个劲地哀哭。
“你这混蛋也配说痛?藤鹭和那孩子比你更痛一千倍!”若不是阿鸾拼命拦住,清晓的拳头早就想雨点一样落在玉茗身上了,“你把那孩子藏在哪里了?快说!不然我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