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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凌镇。
苏相自从当日见了云镜先生之后,便有些恍惚。
那是一位真正的文士。
当年所见的大学士,心中敬畏还大多是因为这一品官职。但对于云镜先生的敬畏,则是自于心底,源自于云镜先生这个人本身。
“这才是真正的文人。”
苏相叹了声,当日他与云镜先生交谈过许多,原本自觉本身也是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可是那日之后,见过对方谈吐,气度,见识,等等方面,不免自惭形秽。
苏相原本还想稳定了坎凌镇的事情,再往京城去,谋个一官半职,但经过此事,已经彻底消了心思,此生此世就与妻子在坎凌镇过些安稳日子罢。
“以往真是坐井观天。”
苏相不知不觉间,又来到了河边。
他原是一个不信鬼神的读书人,但短短一段时日,却颠覆了自己二十来年的认知。
不论是白先生,还是云镜先生,都不是寻常人。
他总觉得云镜先生跟白先生是有所交集的,当日云镜先生问过白先生的事情之后,有所感叹。
最后苏相记得最深刻的一句是:“按道理说,那青牛应该是能够封神的,但天上的星辰,好像没有归位的迹象。”
这句话一直盘旋在苏相脑海中,令他有些不安,有些疑惑。
当日把白先生的事情说出去了,难道错了?
苏相坐在河边,默然不语。
就在这时,有个声音问道:“这位小兄弟,老夫有话想问一问你。”
苏相呆了呆,然后转头看去,便见一个花甲老者,手执一杆长幡,面带微笑。
这是个算命老人,也是以往苏相读书时,最厌恶的一种人,在他眼里,这就是愚弄百姓的神棍。
但经过白先生和青牛斗法的事,对于这类人,他已经不敢再有轻视。
苏相站起身来,施一礼,道:“老先生好。”
这算命老人笑道:“老夫想要问一问关于前些时日,狂风骤雨时,有人斩杀妖牛于此的事情。”
苏相心中一凛,但面色如常,摇头笑道:“小生不知。”
这算命老人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年轻人,说谎这种事情,不是好事,今后三界落定,天地人秩序森严,像是这种事情,冥冥之中可是要有报应的。”
苏相皱了皱眉,尽管这算命老人语气温和,但这话却让他感到极不舒服。
若在之前,他倒不觉得如何,如实相告也就是了。可自从听了云镜先生那一句话,他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利于白先生。
苏相皱着眉道:“小生真的不知。”
“不知?”
算命老人笑了笑,那笑意中似乎有些寒意。
苏相颤了一颤,莫名感到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