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生生把人打死,将血肉打成烂泥的场面,就算是他这位文先生,也有些不适,但好在也是见多识广之辈,倒也不至于呕吐出来。
陈芝云神色低沉,口中动了动,却也只是叹了一声,没有开口。
白衣军队列之内,白晓麾下的将士之中,已有人略微颤动,眼眶含泪,他们纵是世间最为厉害的精锐,有情绪,也有血肉,而非冰冷的利刃。
陈芝云没有喊停。
因为这场杖责,本就是要杖杀!
二百余杖下来,白晓呼吸渐止,再无动弹,似乎已被生生打死了。
两位将士只觉双臂酸痛不堪,朝着将军所在看去。
白晓已经杖杀致死,莫非还要继续?
陈芝云仿若不觉。
军令如山!
既是三百杖,就是三百杖!
两位将士收回视线,强撑着双臂酸疼,依然打落。
到了这时,刑杖已经不再如之前那般沉重,因为二位执杖将士已经疲累,因为白晓已经死去……刑杖落下的声音,也有了些许变化,之前落在皮肉上,显得沉闷不已,而此刻落在肉酱之上,声音便稍有变化。
过了片刻,两位将士收了手。
而白晓趴着的条凳,陡然从中断裂,连同他的尸,一齐翻落。
“将军。”
左边那位将士放下刑杖,满头汗水,喘息道:“杖责三百,行刑已毕。”
陈芝云站起身来,略微挥手,以示知晓,旋即目光扫过,扫过这七千兵将。
“我军中一向严令,有错必罚,犯戒必惩。”
“白晓身为小都统,深知军令,仍违反军令,罪加一等。”
“今日诸位将士亲眼目睹这等惨状,自当引以为戒!”
说罢,陈芝云挥手道:“将白晓尸带下去。”
当即有人上前,抬起了白晓的尸,往一旁营帐而去。
“让先生见笑了。”陈芝云转过头来,看着文先生,说道。
“怎么会?”文先生略微摇头,捂着口,咳了声,才道:“白衣军之军纪,真是森严,令人敬服。只是今日行事,似乎有些残酷,其实杖杀了便是……人已死了,后续杖责便该是免了,总该有些人情味嘛。”
陈芝云想起适才的场面,心中渐冷,但面色不改,只是平淡道:“这是白衣军之事,还不劳先生费心。”
文先生笑了声,没有回话。
“请罢……”
陈芝云把手一引。
文先生笑道:“那就告辞了。”
一行人往前而去。
叶独回望一眼,看着那个年轻人的尸逐渐远去,忽然觉得有些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