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槿苏慌了,哑着嗓子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不要杀我,你们杀不了我的,我的魂魄是不灭的,你们哪怕毁了我的肉身,师父也可以为我聚魂重生……”
“他告诉你你魂魄不灭,你便相信了?”宿修宁声音冰冷淡然,清寒的双眸毫无感情地盯着她道,“愚蠢而不自知,可悲至极。”
夏槿苏被打击倒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几步爬到法阵旁边:“难不成师父是骗我的?!”
“你只是你那位师父用来试探我师父的工具罢了。”陆沉音皱着眉道,“你现在还想不明白吗?他根本不会来救你,也不会真的为你动宿家族墓,你恐怕连他真正的藏身之处都不知道吧?你被他骗着杀了全家,甚至控制了自己亲生父母的魂魄,如今又被推来送死,居然还对他感恩戴德,你不蠢谁蠢?”
“不是的!不关我的事!爹娘是因你而死!他们的魂魄也是因你而不得超生!”
夏槿苏还妄图自己骗自己。
陆沉音一字字道:“记住了夏槿苏,是你的狭隘和愚昧害死了夏家全家,是你亲手控制了你父母亲人的魂魄使他们无□□回重生,一切都是你自己亲手做的,与我无关。我连你在哪里,都做了什么,为什么做都不知道,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就真的可以让你永远心安理得吗?”
夏槿苏傻在那,身子瘫软,一言不发。
陆沉音看了一眼身后吓傻了的宿鸢,问宿修宁:“要怎么将她师父弄过来?需要我做什么?”
宿修宁摇了摇头:“无需你动手。”
话音方落,宿修宁便双手结印,继续构建笼罩夏槿苏的法阵。
陆沉音注意到身后有些细微的响动,她回头看了一眼,宿鸢朝她勉强一笑。
“很害怕?”她问了声。
宿鸢讷讷点头,双手揪着裙摆道:“我、我刚刚练气,我还没、没见过这样的……这样的……”
她不懂怎么形容夏槿苏,也不懂这么形容宿修宁周身庞大的剑气和威压,她只是难受,脸色惨白,眼珠布满红血丝,与刚见面时的娇艳模样相差甚大。
陆沉音有点无奈,宿修宁这是完全没顾及宿鸢的存在,她如今化神期,当然能扛得住他外放的灵力,但宿鸢不行啊。
“你可以离开了,回去告诉其他守墓的人,暂时不要靠近这里,这里不会有事的。”陆沉音推了推宿鸢,让她赶紧走。
宿鸢这会儿也不敢花痴了,只依依不舍地瞄了一眼宿修宁,顿时觉得眼睛刺痛,再也不敢看,立马转身跑了。
陆沉音:“……”看来她真是多虑了,担心什么也不必担心宿修宁被别的女人抢走,他这样的,哪怕天上的仙子怕是也搞不定。
她当初也不过是占了个徒弟的身份,可以肆无忌惮任性妄为,这才将他俘获吧。
要是换做另一个人做了他的弟子,若那个人也爱慕他,是不是也能成功?
想到这些,陆沉音心里沉了沉,但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宿修宁已经完成了法阵,法阵中的夏槿苏如被千丝万缕的线缠绕着,她身上全部的鬼气都被剥离了出来,她疼得惨叫连连,宿修宁只是看着,不曾有丝毫怜悯,也没有眨一下眼睛。
陆沉音一会看看她,一会看看宿修宁,最后闭了闭眼,安静等夏槿苏那个阴狠毒辣的师父现身。
对方很快就出现了。
他是被迫出现的,宿修宁不知用了什么法术,以夏槿苏身上的鬼气为引,招来了无数气息相近的魂魄,其中就有对方。
他的魂魄比其他魂魄都要黑暗和恐怖,宿修宁一看见便持剑而上,将想要逃跑的黑衣鬼修困在了原地。
“……想不到玄尘仙君为了抓我,竟如此舍得下血本。”那鬼修被困在剑阵当中无处可逃,语气微妙道,“缠丝搜魂之术会反噬施展者的修为,仙君马上就要飞升了,怎么舍得在这个时候如此耗费?难不成,仙君根本没打算飞升?”
这鬼修聪明得很,怪异地看了看陆沉音,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灭人生魂,滥杀无辜,做尽伤天害理之事,本君今日在此要你神魂俱灭,你可服气?”
宿修宁握着太微,静静看着那鬼修,神色自始至终平静漠然,从未变过,好似他并没有三言两语就要人神魂俱灭一般。
陆沉音从刚才就一直没吭声。
她这会儿也没说话,只是眼眸沉沉,不知在思索什么。
鬼修不能说话,只能用口型表示他不服。
他还想为自己争取时间争取机会,也想要反抗,可宿修宁根本不顾他自己,他用的所有法阵招术都是以自身修为为引,杀伤力根本不是鬼修可以抵挡的。
夏槿苏倒在法阵里奄奄一息,目光绝望地盯着那个她畏惧又憎恨,同样也赋予了希望的黑衣鬼修。
在她面前好像地狱般逃不掉的人,在宿修宁面前脆弱极了。
他很快被斩杀在太微剑下,神魂俱灭的那一刻,夏槿苏心底竟然隐隐有些释然和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