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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桐绝望的闭上了眼,事到如今,她不会天真到以为,秦夜淮是舍不得她死,他不过是为了留下她一条贱命,好好折磨来祭奠死去的苏妍罢了。
江庭远缓缓在她身边蹲了下来,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颈,像是野兽舔舐垂死挣扎的食物,在看到她眼中的恐惧后,他终於满意的將视线看向山顶那遥遥不见的寺庙。
“从这裏到山顶,一共有999级台阶,你从这裏一路跪上去,给妍妍赔罪。”
曾经她坚定的认为,她没有做过的事情,一定会有一天真相大白,可如今她清楚了,只要他们认为她有罪,她就有罪。
五年前的安桐,因为誓死都不认罪惹恼了他们二人,她的刑罚从三年变作五年,父母更是被逼得双双跳楼,只剩一个妹妹住在福利院。
五年后的安桐,没了尊严没了骄傲,只剩下一条贱命。
为了妹妹,她得活著。
漫天大雪裏,安桐噗通一声跪在雪地裏,她每跪一步,便將头重重的磕在面前冰冷的石阶上。
“是我害死了苏妍,我有罪。”
……
“是我害死了苏妍,我有罪。”
……
“是我害死了苏妍,我有罪。”
……
这座山,她和江庭远曾经常来,有人说这座庙求姻缘最是灵验,所以安桐便不辞辛苦的一次一次从山底爬到山顶,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江庭远也不厌其烦的一次一次陪著她。
那时她每次许的都是同一个愿望。
愿秦夜淮和安桐长长久久,恩爱不疑。
原来,这座寺庙根本就不灵。
每一个台阶,都铺满了雪,安桐的膝盖早就青紫一片,脸上更是一丝血色也无,可这些疼痛根本就算不了什麽。
在监狱的时候,她受过的痛比这要惨烈上百倍。
刚进来的时候,她心中还抱著一丝幻想,总觉得两人会找到真相,会来解救她。
可隨著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那些落在她脸上的巴掌愈来愈激烈,她终於明白,不会了,再也不会有人来救她了。
冬日裏,她的被子永远是湿的,吃的饭不是夹生就是混了沙子,连睡觉也会突然被人拖下床,暴打一顿。
后来她才明白,这一切,都归功於入狱时,秦夜淮的那句好好关照。
他是樺城的商业巨子,只手遮天,但凡他开了口,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
不过是折磨监狱裏的一个女犯人,对於他而言,就和碾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所以,她的嗓子坏了,手也再不能提起重物。
对於音乐家而言,她的嗓子和手有多重要,可是现如今,一切都毁了。
蜿蜒的台阶上,已经遍布血痕,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裏分外刺眼,秦夜淮看著安桐越来越远的身影,剑眉拧成一个川字。
这个女人,不是誓死都不肯认错承认自己害死了苏妍吗,如今以为自己下跪,便能抹杀掉她一切的罪责?
想起苏妍曾经经历过的一切,他便恨得心头发紧,他从来没想过,那个在自己面前天真坦率的人,会藏著这样恶毒的心思。
他不再看山顶上那个纤瘦的身影,转而向司机命令道。
“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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