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负未分,玉楼将军为何轻言退兵呢?”一个名唤杨胜的偏将与胡车儿一向交好,闻言不由朗声道:“若是就这么走了,不说胡将军生死未卜,庞羲以及刘范的几个儿子又没有捉到,我等又有何面目去见张将军?想我西凉飞熊军进入关内以来,大小数十仗,就是当年与江东猛虎孙文台对阵,也是互有胜负,何曾输得这样憋气?不如末将明rì一早就率一旅之师前往陈留郡筹集粮草,七rì内必回,玉楼将军与文和先生只管将梁县城围严实了,休要放走了高干!那厮欺我等太甚,不擒而杀之难消我心头之恨!”
张绣见杨胜如此说,倒也想不出反对的理由,而一旁的贾诩也不言语,只得依了杨胜之意。
等偏将走后,张绣不禁问贾诩:“文和先生辩才过人,方才为何不说服杨胜呢?”
贾诩正sè道:“某刚刚不做声,是因为理不直气不壮也!况且,说句心里话,某也不想撤军!”
张绣恍然大悟道:“原来文和先生也是想与那高干见个孰高孰低了!”
“有幸遇到像陈留高干这样的对手,我若不能倾尽胸中所学与其较量一番,岂不是人生一大憾事?”贾诩说着,一双眸子中焕发出了别样的神采。
“好好好,我与文和先生相识已有十余载,还从来没有见过先生这般与人较真?我若是不能趁了先生之意,那岂不是辜负了先生数年来的鞍前马后的辛苦?”张绣倒也痛快,当下将印信捧到了贾诩面前道:“从现在开始,西凉飞熊军就交给先生统筹指挥,这样才不至于让先生有掣肘之感!”
“知我者张玉楼也!”贾诩毕恭毕敬的从张绣手里接过了印信,一时间不禁心如狂cháo。他不是不知道张绣嗜杀成xìng,名声不好,但是他还是一直追随,不离不弃。别的不说,就冲着张绣对他的这份知遇之恩,他也懒得计较那些身外的虚名了。
第二天一大早儿,典韦又去找被囚禁的胡车儿吃酒去了,高干与李景忙里偷闲,在县府之中玩起了六博。
高干原本是个六博高手,他的后世又是个象棋高手,如此融会贯通之后,在濮阳时连典韦都输给了他,李景哪里是他的对手?接连输了七局。
李景这个人虽说在对阵西凉军时有过畏首畏尾的先例,但是在玩六博上却有着清末曾国藩那种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劲头。他一把拉住了高干的衣袖,非要与高干再战三局。
就在这时,韩然急匆匆而入,深施一礼道:“县君,高公子,今rì清晨,西凉军一部往陈留方向去了,看旗号应该是偏将杨胜。”
“难道西凉飞熊军要退兵不成?”李景心中大喜,一把推开了棋盘。
“文德兄此言差矣!”高干一边寻思,一边道:“恰恰相反,西凉军不但不会退兵,而且要与我们打持久战了。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杨胜应该是到陈留郡掠夺粮草去了。”
“什么?”李景傻眼了:“高公子,照你这样说,西凉军是不攻下梁县不罢休了。”
“的确如此!”高干点了点头道:“一来我们生擒了偏将胡车儿,二来他们没有抓到逃犯庞羲,三来西凉军若是无功而返,毒士贾文和的面子挂不住,所以,他一定会与我们周旋到底的。”
李景摇头道:“西凉军没了粮草,可以到周边掠夺,而梁县城中若是没了粮食,我们就只能等着被活活饿死了!”
高干忽地笑了:“文德兄莫急,小弟倒是想出来一个退兵之策。”
“高公子请讲。”李景的一颗心忽上忽下的,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文德兄,张绣、贾诩二人乃是受骠骑将军张济节制,我等可派遣得力之人携带重金潜入渑池,贿赂张济身边之人,放出兖州牧曹cāoyù兴兵攻打渑池的风声。张济实乃贪生怕死之辈,而渑池留守兵马不多,如此一来,他必定星夜驰书,勒令张绣等人回守新安一带。张绣得书之后,自然心慌,他担心渑池大本营有失,必然会即可撤兵。”高干喝了一口酒,继续道:“西凉军若退,便给了我等可乘之机,只要策略得当,必可大破贼兵。”
“高公子使得好绝妙的一招釜底抽薪!”李景赞不绝口。
高干又道:“如今之计,守住梁县不失方为重中之重。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要守到张绣、贾诩撤军,否则,一切皆为空谈。”
李景惊问道:“以高公子估计,我军大约要守多少时rì?”
高干道:“从梁县到渑池,纵是快马赶路,路上一切顺利,也得用去不少时rì。”
李景又提出了一个疑问:“金珠宝贝倒不是问题,只是到了渑池,找何人贿赂才是个大问题。”
高干沉吟片刻,道:“这个文德兄不必忧虑,小弟听说张济之妻邹氏,是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极好妆扮,只要送给她我们陈留高家独有的鸡舌香五斤,让她给张济吹一吹枕头风,何愁大事不成?”
李景再问道:“如今西凉军已经将梁县城团团围住,派遣何人才能够突出重围呢?”
高干心中早已有了人选,便道:“典韦勇猛,西凉军拦他不住,可以走上这一遭。”
“典壮士必不辜负高公子所托也。”李景点头道:“如此算来,两个月的时间已经绰绰有余。”
这时,刚好典韦回来了,高干便说了一声:“洪飞,你我出去走一走,只等今夜三更,我让祖尉君从南门送你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