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窗棂里微微映入点光线,当黎明的曙色尚未到来的时刻我感到透骨奇寒,蜷缩着身子呆呆地凝视着那棵傲梅,这严冬惨切,寒气凛冽,今儿是冬季里最寒冷的腊月天,而潜居在深山里的知了发出凄惨而低沉的声音,而漫山遍野将被雪花染成一片白色,不由得添加了一分冷清。
北风呼啸迎面吹,我将身上脖子上的纱巾摘下,让寒风洗礼一下,洗去我的落寞。
岁寒知松柏,竹经冬不凋,梅则迎寒开放,岁月三友,仿佛它们的生命最强悍,遇冬则艳。
院子里的傲梅开了花,花苞微微绽放,风号雪舞刚好衬托了盛开的梅花,我在想,傲梅不舍得我走吗?前几日才开了几朵,今儿开满一枝头。
寒气袭人,我将披散的青丝摞到胸前,带上面纱,眨了眨黑眸等待天明。
四季轮回,一分一秒又一日,一月一年又一春。
身不由己,听天由命。
想想,有人为劳也好,起码独自一人不会孤独不会寂寞,最害怕的是心扉深处的空虚,一夜未央,一夜未眠的时候。
黎明逝去,取代的是天明,乌云散去,天晴了。
傲梅送我一程,老天送我一程,谁都赞成这桩婚事,多数服从少数,从了吧!
“梅儿,今儿这么早起来啊!”大娘提着篮子的站在门外,今儿换上了亮丽点的衣衫,一脸喜乐融融的神情。
“大娘,时辰到了吗?”我为大娘打开院门,轻声问道。
“呦!老章啊!今儿你就到我家吃饭吧!”大娘探出头,瞧见门槛着的爹爹,唤了声。
“大娘,今儿的饭我为爹爹做好了,日后有劳您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收下。”说着,将怀中的银两搁在她的手中,转身走进房内。
缓步到爹爹的身边,我拍了拍他的手,心疼道:“爹爹,女儿不能孝顺您了,您自己保重身体,日后女儿回来看看您。”
“梅儿啊!来,这块玉是你娘留下的,现在爹爹就给你了,好好保管。”
见着爹爹手中的翡翠玉,我立马推拒:“爹爹,这是娘的物品,我不能带走。”
“你看爹爹没给你什么嫁妆,这是爹爹最后的心意。”
“梅儿,你收下吧!还有这也是大娘的一点心意,这村子里穷没什么东西送的,这手绢珍珠就当作是给你的嫁妆。”
见此,我红了眼眶,点了点头将这些东西都收下。
“来,到房内大娘给你梳洗,赶快换上嫁衣,这迎亲的人马也快到了。”
瞧了眼爹爹,我轻身走进房内,将嫁衣换上,给自己化个妆,在眉宇间画了几瓣花又在左眼下画了只梅花,可惜豆大的泪珠按止不住的流,几乎把妆都卸了。
“梅儿啊!这大喜日子你可看开点,别哭,大娘知道你不舍得你爹爹,看这人有悲欢离合,始终都要分开。”
深呼吸,我眨了眨黯黑的眼睫,“大娘,我知道了。”
收敛伤悲,重新给自己化个妆,大娘便为我梳发,一边念着: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按捺不住抽搐的唇角,我唤道:“大娘,我想给我爹爹叩个响头,行吗?”
“不行,这村里有规矩,只能是新郎代替叩响头方可。”大娘的巧手将青丝高高盘起,盘成一个发髻。
带上凤冠之时,迎亲的人马在院外等候,爹爹前来唤了声,“梅儿,这迎亲人马来了,赶快啊!”
“来,大娘扶着你。”
我支起身子由大娘扶着,盈缓步出门槛,我回头,大娘却阻止道:“梅儿,别看了。”
院外,大红花轿子在等候着,裳淋笑道:“恭喜梅儿姑娘,这嫁衣穿得真合身这妆也漂亮,来,把红布盖上。”
“等等”止住脚步,“大娘能帮我摘只梅花吗?”
“好,你等等。”大娘盯了眼院子里的梅花,匆匆忙忙摘下一朵递到我的手中。
“大娘,替我跟小轩哥说,谢谢他,让他好好照顾自己。”说完。我上了花轿,裳淋一声“起轿”,迎接的人马纷纷走到村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