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一时刻,他将她奋力一扔,于是她落到刚才马车的位置上。
她来不及呼疼,本能地伸出双手,身子往下坠落的他眼疾手快的已握住了她的手。
她想,这一个过程若用文字来叙述,估计会很累赘,却确实是即墨,惊鸿和弹指的时间。
从他们过来,到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状态,也许就是两分钟泡个面的时间。
后面一连串事情,却突然快乱到她措不手及,她只听得一声厉喝,“立刻给朕将睿王救上来!”
声音是皇帝的,却似乎并非从马车里传来,她来不及分辨思考,肩膀突然大疼,似被什么细小透骨的东西狠狠射进肌骨,双手竟不听使唤的一松,她大骇,上官惊鸿已直直坠了下去。
一瞬,她甚至也来不及悲恸,天旋地转之间,眸里只剩下那人冷怒成霜的双眸,这么短的时间,她竟还能清清楚楚看到,他如火如冰眼里的锐痛悲戚,浓烈的嘲讽和失望。
和,更浓烈的恨。
她知道,他以为她故意松的手。
她确实猝然便挣开了双手。
与此同时,她的腰被谁的手触上,突然,一条长长的银鞭从崖下甩上来,卷套住她的脖颈。
身子凌空的时候,背后,一只大手猛地握住她的手。
她的心却像被灌了铅,沉甸甸的,疯了似的用力挣脱了背后的手,任那长鞭卷着她的身子往下坠去。
“翘楚。”
当猛烈的风汩汩拍打在耳边的时候,她听到一道沉痛的声音飘散在山谷。
是上官惊骢……
在现代,她曾玩过一次跳楼机,她发誓不会再玩第二次,因为那玩意确实让她颤抖害怕,当它猛地下降、悬在半空的时候,有人还能饶有兴致地去看半空的景物,她却只有死死闭着眼睛,脑里空白白的只剩下想逃的念头。
这时她居然仍敢睁开眼睛,她心里茫然,却似乎本能又强烈的想去寻找一些什么。
突然,就遇到了这辈子最不可思议的事四。
一抹藏青身影几乎和山色融为一体,攀附在半崖上,仿佛那光溜溜的净是青苔藓的崖壁有一块可供攀附的东西凸生出来了一般。
她心里似乎突然多了一份模糊的省悟。
她被长鞭卷到他身边,身子被他一臂环揽住。
“不想死,就抓住这里。”
寒峭又充满讥诮的声音。
她苦笑一看,却见那是一块长在崖壁的硕大嶙峋的岩石。其面凹凸粗燥,竟可攀抓。
眼角余光,只见崖壁横向而过,每错纵过二三人的宽度,就歪歪斜斜的凸立着类似的岩石。
她略有些狼狈的伸手抓住岩石,吃力地将身子附在他身旁。
他看也不看她,径自松了她身上的鞭子。
便在这时,一抹白影却突然从他另一侧急坠而至。
她吃了一惊,他出手极快,银鞭一甩,已将对方卷缚住拉扯到自己身边。
待看清来人时,她心头一震,那人,竟是沈清苓。
他似乎也吃了一惊,随即一手紧紧抓住硕岩,一手将沈清苓抱进怀里。
她便有些发怔地看着沈清苓眼圈通红的凝着他,泫然欲泣。
他的声音微有些粗哑,沉声责道,你怎如此不小心。
沈清苓却突然轻轻一笑,说,惊鸿,刚才好乱,每个人都涌了上来,夏王和我是最快的,崖上的人都看见夏王去拉翘楚,半个身子探了下去,我便假意去拉夏王,崖顶陡峭,谁都以为我是一时收势不住坠下来的,其实,是我自己跳了下来。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翘楚只觉耳边一嗡,登时浑身冰冷,只见他已略有些狂乱的吻住那个女子的眉额。
她的耳朵仍旧嗡鸣着,听到崖顶上一道道声音传来,厉声叫喊着他的名号。
上面的打斗似乎已经止住。
蓦然而来,蓦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