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余人被绑进了大营,易小刀坏笑着从众人脸上一一审视而过,随即在卫有明耳边嘀咕了几句,卫有明连连点头,下去安排去了。
很快,士兵们将这些土匪五花大绑,分别押入了一个个营帐中,审问起来。
百余人尽被分开审问,倒也不问别的,皆是让他们互相指认,将其他人平日里一些偷鸡摸狗,烧杀抢掠的事都说出来,吓唬他们若有隐瞒,当场诛杀。
其实都不用吓唬他们,这些人平日里吃喝拉撒都在一起,对方的一丁点事都是门儿清,再想到都是分散审问,自己替他隐瞒,他也能替自己隐瞒不成?一时间所有人的刨土挖坟,踹寡妇门的事抖落得一干二净。
一夜过去,翌日清晨。
易小刀饶有兴致地听着士兵们的汇报,若是小偷小摸,劫掠钱物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杀人放火,恶事做尽的,关押起来,再做处理。
“陈有才,临城人,佃户。攻占临城,亲手砍杀临城县令,盘踞杨村,残杀富商一十七人,昨日捅杀老者一人。”士兵将审问出来的结果,向易小刀如实报道。
易小刀眉头一扬,之前的土匪都是杀个三四人,多者五六人,还多是报仇之故,这怎么还有一个杀了十九人的?
“带此人来见我。”易小刀说道。
很快,陈有才被带到了易小刀的面前。
“听说你杀过十九个人?”易小刀开门见山地问道。
陈有才低垂着头,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脸,瓮声说道:“记不清了。”
“头抬起来。”易小刀说道。
陈有才充耳不闻,动都不动一下。一旁两名士兵就要上手,扳过陈有才的脸颊。
陈有才左右两下撞击,将两名士兵撞开,怒道:“狗官,要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其余士兵见陈有才有暴起之意,连忙抽刀,只要陈有才有不轨之意,一定会被当场斩杀。
“昨日要投诚的是你,今日不老实的还是你!我且问你,十九人多是富商,嘿,富商招你惹你了?昨天还杀了一…等等,你昨天杀了谁?”易小刀这时才反应过来,出声问道。
“哼,老杨头说给他碎银子的就是你这狗官吧?倒还有点良心啊。不错,我是杀了老杨头,怎么样?”陈有才自己被单独揪出来,也知道大难临头,坦然承认。
易小刀沉默片刻,问道:“为何杀他?”
“我们给了他白面,见他孤苦可怜,便时常接济他,他竟然还敢骗我们,这种见钱眼开的人,我见一个杀一个!”陈有才自认理直,气也壮了。
人已经死了,易小刀也没追问老杨头骗了他什么,这种人没办法和他讲道理,他有自己的道理。
“那你为什么要杀那些富商呢?”易小刀平复了一下心情,努力暂时忘掉昨天那个颤颤巍巍,仍要给自己蒸馍的老人,转移了话题。
陈有才一听到富商,更加骄横了起来:“那些有钱人?更该杀!有钱不接济穷人,还专从我们这些穷人身上榨油水!还有那东鲁王,死得好!朝廷要岁贡,不找这些有钱人要,反而专找穷人,真该死!”
易小刀扬眉问道:“朝廷岁贡各地如数缴纳,已经六百年了,年年如此,怎么独独现在你就这么大的火气?多收了?”易小刀顺藤摸瓜。
“何止是多收?往年一户人家一年只需缴纳一两,如今却变成了二十两!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你说这东鲁王该不该杀?该不该死!”陈有才情绪十分激动,士兵们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也丝毫不惧,大声嚷嚷着。
“岁贡太重…激起民变…二十两,翻了二十倍,这东鲁是要干什么…”易小刀没料到抓了几个土匪,竟意外了解到了东鲁之变的原因,不禁低头沉思了起来。
陈有才见易小刀低头不语,也因为士兵的刀已经架在脖子上,有几把刀锋已经划破了皮肤,情绪也稳定了一些:“你们朝廷整日里就是要岁贡,要岁贡,哪管百姓的死活?”
“带下去吧。”易小刀挥了挥手。
两名士兵抓起陈有才就要拖走,陈有才大笑道:“没话说了吧!狗官,狗官!”
卫有明见陈有才被带了下去,问道:“这种人留之无用,不如杀了算了。”
“留之无用,却也杀之可惜,先留着,总归能用得上的。”易小刀说道。
易小刀唤过士兵:“他们窝点都问了吗?”
士兵连忙回道:“回大人,都问出来了。如大人所料,的确在西边,村外十五里处。本来寨中有五六百人,可是最近与东边那伙盗匪打了几场,人员死伤惨重,现在只是三百人,带出来一百,寨中还剩两百人,有几人还说要是我们去,他们愿意带路!”
易小刀哑然失笑:“先将他们分两拨关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