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杜雨城吃完烧烤,他送我回家,没有留下来,走了。
我也没有留他,让他走了。
有些人注定是你人生中的过客,走就走了,根本就是不同轨迹上的两颗星,偶乐交汇却并不会重合在同一轨道。
妈正在客厅打电话,见我回来,脸上一阵白光,收了手机,转身走进厨房。
弟弟从房间跑出来,看见我手中的肉串欢呼雀跃,上前一把抢走,却不走进房间,而是在他两个姐姐房间前扭着屁股,摇着手中的肉串,炫耀:“二位女士,肉串呀,好吃的肉串呀,没有你们的份哦……”
三妹尖叫一声,跑出来,抢。
弟弟将肉串收进怀里,笑嘻嘻的跑进自己房间,瞬时房间里便传出他挨了打后的狼哭鬼嚎声。
我走进房间换衣服。
二妹抬眼望着我:“怎么没把小鲜肉带回家哈?”
“分手了。”我胡诌。
她当了真,黄了眉眼:“顾小北你长点心好伐?我们这种条件遇上个有钱的不容易,你管他是干什么才有钱的呢,肯养你不就好了?爱情能当钱花吗?能当饭吃吗?你别幼稚了好不好!”
“南南,我从来没教过你,没钱就可以出卖尊严,没钱就要靠别人施舍,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讶异的盯着她,不敢相信这话出自我最安静最听话的二妹之口。
她冷笑一声,不再看我,转身回去书桌前写作业。
“顾小南!你不可以有这种想法,我们虽然没钱,可我们也是人,不能因为钱放弃做为一个人的尊严。”我有些生气,上前去摇她的肩膀。
“你喝多了,一嘴酒气,快去刷牙。”她头也不抬,笔下飞快的写着作业,冷漠的腔调。
我走出去,又走回来,声音干涩的开口:“你的奖学金我会还给你。”
“不用了,你好几年过年没穿件新衣服了,去买件新衣服吧。”她的表情依旧冷漠,声音也冷淡。
我走出去,去洗手间洗澡。
洗完澡出来,他们都睡了,只有妈妈的卧室里还亮着灯,里面传来窃窃私语,我推门进去。
妈一下子放下手机,神色慌张的看我一眼。
“是梁叔叔的电话?”我在椅子上坐了,理着额前湿漉漉的刘海,问她。
“不,不是,死丫头,你不要多想,快回去睡觉。”她骂我。
“妈,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你真的想走,就走吧,我想,我想我能抗起这个家了。”我说道。
她看了一眼,垂下头,嗫嚅两句,我没有听清楚。
“梁叔叔还是单身?还在开饭店?生意好吗?”我问她。
她叹口气,挥手赶我:“走吧,去睡觉吧,我就是再恨你爸,也无济于事,你们都是我亲生的,我也狠不下心弃你们不管。”
我的心因为她的话稍稍安定,跟她道个晚安,回房睡觉。
一夜睡的很不安稳,,膝盖疼的厉害,再也躺不下去,只好摸黑起来,打算去客厅找个暖水袋暖暖。
刚打开门,便听见外面的门“吱”的轻响一声。
刻意压低声音的对话飘进耳朵里。
“都收拾好了?”
“嗯。”
“那快走吧。”
“有点舍不得,北北她,她才十八啊。”
“美凤,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了,你再不跟我走,我真要另找了,总不能打一辈子光棍吧?”
……
对话过后,一阵静寂,之后房门响了最后一下,周围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我在沙发上坐了,紧紧盯着那扇反着微弱光芒的防盗门,希望它突然打开,陈美凤走进来。
然而,世间的事往往是这样,你的希望越大,失望也会越大,当这希望滚成巨大的雪球压的你快透不过气来的时候,失望便犹如它的两倍大,直接将你拍死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