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怪极了。
姗姗当然是不会回答的,这时候天边的明月又隐到云层后头去了,碰着姗姗的不再是光,只有凄寒的夜风了,姗姗披垂背后的长发在飘摇,有丝丝缕缕拂在她面前,遮住了她的眼睛,鼻子和嘴巴,所以,她更有理由可以不说话了。
我说,&ldo;我们虽没见过婷婷,可后来知道,婷婷长得很特殊,十几年前这个特殊于她最多带来耻辱与恐惧,十几年后这个特殊却成了她的祸根。听说,死去的婷婷脸上,从出生开始就带着一大块青色的胎记,而青面鬼的脸上也是有这么一块胎记,一模一样!唉,萧婷婷也许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在十几年后还会从人们僵死的记忆中被挖出来,并且成了湖州连续凶案的主要嫌疑犯。&rdo;
我看唐清,她正呷着茶,对我温柔凝望。
我想说,我根本对推案什么的没有兴趣,为了她,无奈一试而已。
我也说过,拥有这样的妻子,是福,我藏,是祸,我挡。
我和她之间,注定五分甜蜜五分苦涩。
&ldo;萧婷婷成为人们唯一的联想,还有一个致命的原因!萧家最著名的就是柳叶三刀,萧老爷的规矩,一代只传一人,得柳叶飞刀者,为飞刀门的掌门,掌握萧家一切权力。可‐‐事情轮转就轮转在这里,一切的结局都有着前因的,好结局通常有个好开头,可萧家在十几年前就开坏了一个头!萧家真正的传人并不是姗姗你,而是你十几年前就死了的妹妹,萧婷婷!&rdo;
萧珊珊一声轻笑插入进来,&ldo;清妹妹,你听听你的沈大当家,与你真是越来越像了。连我死了很多年的妹妹都被他推了出来,唉,想来,婷婷也是受罪了呢!婷婷在天之灵,莫怪姐姐的疏忽,竟然如此打扰到你了!&rdo;她仰天长叹,不知朝哪个方位说话,这样氛围中,她这种举动,才透着森然冷气呢。
&ldo;清妹妹,我和你们一样,也怀疑过婷婷鬼魂作怪的。好吧,我承认,整个萧家会柳叶三刀的,确实是婷婷。她从小深得父亲真传,八岁那年,可比一个江湖中等高手了。爹对她寄望最大,嗯,爹说他活着的岁月,只有一个生存目标,那就是好好培养婷婷。不知他为何这么喜欢她,喜欢他最丑的孩子!嗯,哼……我,二娘,剑心一个也不曾讨得他的欢心,他就是最喜欢婷婷!
如果,婷婷活到现在,一定会成为顶尖的武林高手,沈大当家,也许她不会输给你们这些男人的。而我,哼,我根本不会是萧家的当家,什么也算不上,轮到我躺在黑暗的角落,不见天日,无人关注吧……唉,我说多了,这些废话,清妹妹与沈大当家,权当玩笑听罢。&rdo;
萧姗姗语气浓郁,真挚感人,也许她真的说出内心的感情,道出她这么多年不为人知的苦闷,可是……
唐清说,&ldo;姗姗,我只问你一句,到了这般地步,你还是坚持婷婷杀人吗?&rdo;
唐清向来单刀直入,我屏住呼吸,静静等待她的真实用意。
萧珊珊一向迷惘无助的眼睛里,簇开两点星火,似乎也被风带着,滴溜溜在眼眶内转转。
&ldo;悬崖边,红姨见死不救,剑心落井下石,二娘虎毒食子,婷婷应该有理由恨她们吧,回来报仇杀害她们,也不足为奇……呀!&rdo;
唐清突然贴近姗姗,裙摆互碰,胸怀互慰,她更踮起脚尖,凑到姗姗耳边,小嘴巴&ldo;悉哩簌碌&rdo;地动得飞快,夸张用手圈住姗姗的耳,以防她倒进去的话被凛冽夜风吹散了。
姗姗仿若听得句句心惊,摇摇头,咬咬唇,龇龇牙,目露残忍凶光。唐清刚才还赞美着蕴含少女香甜的房间里,弥开了一层浓浓的杀意。
电光火石般的事,唐清说完后,转身朝我走来,我分明看到姗姗摸到自个儿襟怀,抽出那把薄薄削削亮晶晶的东西,想都没想,对着唐清毫无保护的背射来。
&ldo;咻&rdo;的一声,萧珊珊发来的,唉,是一柄飞刀。
招数纯熟,功力深厚,急速平削,杨柳拂提。
快得连我也招架不住,我两步走到唐清面前,身一转,脸朝她,背朝姗姗,硬生生地承受了。
我想唐清一定可以看到,我为了她真是什么都可以做的。
不论怎么样,在不能保证我和唐清两全的情况下,我选择牺牲我自己,一来我是男人,二来……二来呀,当一个人真正爱着另一个人时,一切都会不管不顾了,甚至自己的生命。
只有爱过的,才会明白这个道理。
萧珊珊可恨又可怜,她不会明白,因为她心里只有自己,从不替他人着想。
我想唐清一定可以看到,我的脸痛苦地扭曲了一下,身子一颤,一时半会倒也支撑得住。可她看不到我的背,那里直直插着一柄飞刀,周围湿红了一大片。一点一滴的,在我身后脚下,也迅速落聚成一大片。
我不会让她看的,因为她正被我护在怀中,我不敢保证那一瞬间,萧珊珊不会连续发射第二刀。
可后来事实证明,她只会那一刀。
这个结果,正是我和唐清在在欣喜,极希望看到的。
唐清反扶住我软软的身子,我已经无力得只有靠在她肩头的份了。她把虚弱的我慢慢地放在椅子上,然后说了一句话,&ldo;研,你坚持一会,我会很快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