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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两两相望（第1页）

为期一周的长假很快就要接近尾声。

也是在过了三分之二的时候，她突然发现真正赏心悦目，楼里是不曾有过的清净，没有烦扰的声音。本来打算在假期后边几天去一次公园，但现在觉得似乎也没有必要。大早上起来，空气清新，鸟语花香，却不舍得把时间用在交通往返上。

如果可以步行去公园就好。

再想想过两天就要上班，又觉得不自在起来。有班上是好事，意味着有收入，柴米油盐酱醋茶，个个得以周全。但和舒适的假期相比，上班途中往返一个半小时，早起精力用在琐事上，又觉得很是有如推磨般不得意。

很多人的生活，其实并没有什么交集，也不需要有交集。自在多好，还是尽可能自在些。

十月初的天气，却有如刷了层冰雹。往年这个时候，还可以穿着长袖和裙子去公园，还有点夏天的尾声。今年则如同快速进入冬天般，平底鞋都可以收起来，皮鞋、保暖鞋进入市场。这天气如果不觉得走在外面穿得有些不同，其实穿大衣也是很合适的。

她只是觉得还好前两天把厚厚的被子找出来，晚上睡得很暖和。只是对于是不是要关窗，却还是拿不准。早上起来冷是真的冷，但这才是十月初，现在就如此这般，来暖气还有六周。

今年真是过得特别快，好像几个月前还穿着棉服和短靴回来，背着大包；上个月还是夏天、这个月就又回到穿棉服的季节。对于风衣，可以穿，但是冷了点。这天气真是不同以往。连穿风衣的短短几周气候都没有，直接入冬。

假期的时间也相当不经用。买了东西回来稍作休息，吃了早饭。过会煮饭、做饭、洗碗、吃水果，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三四点。再过几个小时，又可以吃晚饭。所以她决定晚饭简单点，吃几块鸡蛋糕就可以。

即使是假日，每天九点起床到晚上十二点入睡，当中如果作两次饭，前后用上五个小时，就不划算。不然时间都用在做饭上。

吃晚饭后，她给自己泡了杯红糖水果茶。又在不经意间陷入沉思。

其实只是想到了这些事而已。在事业上——也就是所谓的上班，的的确确没有什么前途。职务、好的收入、成就感，都没有给自己，这么多年被放在边角料的位置。虽然这份工作是不可或缺，再少的肉也是肉，用来买柴米油盐就是必备，不然拿什么来生活。但的确有必要重新考虑自己的前途。这十几年来没有半点发展。

以前读书的时候看到过杂志上完美的职业途径：工作两三年升一级；工作两三年又升一级，自然而然达到事业之巅。但自己碰到的事实却是，工作十几年不得升半级，莫名地却又在意料之中大概率会被后来之人所耻笑。自己以前却不曾想过竟是这般境地。

但怎么才能突破，得以发展？

当然，在那个位置上，就会相映成彰，什么推荐信、机会，都应时而来。但现在考虑的就是直面现实，在没有任何位置的情况下，怎么发展。不然自己碌碌地过了十几年，怎生对得起学历，二十多年的寒窗苦读。

她想不起来。

那天晚上下雨的时候，正好从单位出来，没有带伞，是在天气预报之外的雨。她在咖啡馆的门口站了会，见雨没有变小的意思，还是冲向雨中。

没错，屋里很暖和，咖啡三十几块一杯。但三十几块，可以在馆子里炒一盘鱼香肉丝，或是泡椒肚片，或者别的什么。自己家里的咖啡三十几块可以买二十条。所以说咖啡馆的情调对她来说，在暖和之外，没有什么其它的意义。

咖啡，有些时刻也是虚幻的。

消费观逐渐会变。刚工作的时候，两三百块拿来买衣服，买鞋都可以。但现在就觉得这些已然足够，衣服在几年内不必再买，还不如拿来买日常必备品，比如水果、洗手液。这些东西看起来不贵，但用起来很快，所以每个月生活用品也是不少的开支。

体面，自然是要体面，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体面。在天气冷的时候，穿着暖和的毛呢外套，仔细带好暖和的手套和围巾，这也是体面；早起两小时做事，事情做得妥当又不露声色，这更是体面。至于桌子擦得干干净净，泡上热茶，也就不在话下。

无论如何，总还是要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特别是在假期的时候，日常上班总有精力疲倦，不能定心做什么事情。回到家里也只有吃饭洗碗等琐事的时间。假期的时间的确过的比上班快，但比如现在喝好下午茶，快五点，到睡觉也还有好几个小时，可以多少做点事情。

总比把精力百分百倾注在工作中来得对自己更为妥帖。的确工作是好的，有份事情做，发出自己的价值，尽心力去做事。然而，的确在微弱的回报中，工作十几年，买这买那都要思前想后，觉得实在是买不起，没有足够的积蓄。

也就是说，收入攒不下什么。再往深处考虑，十几年没有想这些，也该为自己想想，在此处蹉跎时光却是最不值当的事情。予取予求。连基本的尊重都没有。如果在管理层，另当别论，但作为最基础的员工，年岁渐长，实在没有半点起码的尊重或差不多的回报。

时间逐渐过去，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可以有更好的收入，能够过上物质充足的生活。纵然是有粥吃粥，有饭吃饭，一瓢水，粗茶淡饭也可，但可以过得略为充足，是温暖而体面的。

在这里，升了一些人，不升另一些人，为着不知什么缘由或是侧重。自己在此处坐了十几年的冷板凳，实在是多少有点委屈。即使不提委屈二字，实在是没有得意的时候。

物质和精神，两两不得意。困窘，也不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