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也不顾他的反应,仅是收起手中的画,缓道:“今日这画,倒是谢了,你身子不适,便好生休息吧,本姑娘先出去了。”
说着,她便朝他微微一笑,面上之色明艳,瞧得杳沉香沉了脸色。
待云初染的背影消失在那道逐渐合上的门后时,屋内再度恢复了沉寂。
杳沉香在原地站立良久,眸色抽远。
不久,他便微微回神,伸指再度在桌面上铺了一层宣纸,并再度握起毛笔在宣纸上游移,此番,他画得极慢,一笔一划似乎皆斟酌了一番,待两个时辰过去之后,他终于收笔,许是因有些劳累而微微咳嗽起来,但他却毫不在意,仅是伸指抬起桌面上的宣纸,眸色深远的凝视着。
画纸上,云初染那张精致绝艳的脸跃上纸面,生动,却带着一抹无法忽视的清雅。
他细细凝视良久,却眸色一动,抿着唇再度提笔,在宣纸空白一侧写下:霓裳动,流烟如华,凡尘过客,岂能染你一方清雅,仅是捉住你心底知己二字,便已,足矣。
凡尘俗世,人间过客。
他杳沉香,以前就求不来什么,如今,更没资本再求什么。
这日,午时三刻之际,外面日头更是甚了一分,连带周围的空气都热腾了几分。
许是以为身上的毒素大清,这闫保才来云初染厢房取画时,连步子都硬实有力了几分。
云初染暗自嗤笑,也未多言,仅是将画给了闫保才,便令他速速集结官兵与乌江壮士,以每日半两银子诱惑,让他们于今下午便在乌江一带开始动工。
闫保才做事也是雷厉风行,虽说乃贪官一枚,但他办事的效率,却不容忽略。
仅两个时辰的工夫,他便集结了百人,并将这些人分成四拨,有条不紊的在乌江劳作。
次日,云初染兴致上好,正欲亲自前往乌江现场巡视一番,奈何刚一出门,便见杳沉香竟立于她的门边。
她一愣,他却似是料到她的心事一般主动解惑,声称要与她一同前去乌江。
她不明所以,瞧了一番他羸弱的单薄身子,倒是怕那乌江的风将他拂跑,可他却沉着嗓音道,“在屋中闷了良久,也想出去转转。”
云初染眸色一动,思忖片刻终究是点头颔首。
出得太守府,街上倒是人流如云。
因杳沉香那头银发太过招摇,路人频频观望,震惊或指指点点的声音交织一片,虽小,但却清晰。
而杳沉香却是宛若不知一般静静的与云初染并肩而行,俨然一副超脱俗事之外,但却凭空增了几分无力与苍凉的单薄。
见状,云初染心生不畅,顿时驻步并收手拉停身边的杳沉香,指尖的触碰,那抹宛若寒冰的温度令她失神,可她却迅速敛住心底的震然与复杂,仅是沉脸往周围一望,道:“谁若是再敢议论,本姑娘今儿便拔了谁的舌头。”
许是云初染这话颇带几分冷气,周围指指点点之人倒是消停了下来。
云初染眸色一冷,而后继续拉着杳沉香启步,可还未走多远,却闻得杳沉香叹了一声:“仅是议论罢了,你又何须为我言不平?我这满头的银发,本就招人眼!”
想当年他被村里人乃至他的至亲视为不祥,不正是因为他这头银发?
闻得这话,云初染眸色一闪,精致的面上盈出一抹低怒。
她一把甩开杳沉香的手,冷道:“我说你丫究竟是不是暗阁阁主啊?你身边那沧澜都比你这主子有气势,你是他的老大,怎比他还弱了啊?别人说你,你就不声不响的接受?你能忍受这些闲言碎语,本姑娘听着,倒是刺耳!”
说着,云初染也不瞧他的反应,仅是迅速往前踏步。
此番,她倒是真怒了,怒他的苍凉,更怒他的不争。只因他这般模样,宛若对任何事都无关紧要,似是一种堕落等死的姿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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