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郑东贵大喊一声,“咱们八连有没有孬种?”
“没有!”四名战士回答道。
“那好!”郑东贵一指房顶下混战的双方喊道,“咱们叫小日本看看,中国的老爷们没有死绝!”喊罢,他端起机枪跳下房顶,一边扫射一边喊道:“七连的弟兄们!八连来支援你们啦!”
“八连?”七连长将鬼头大刀从鬼子的胸膛用力拔出,顾不得擦去脸上的鲜血,向郑东贵望去,“老郑!是你吗?”
“是我!”郑东贵的机枪弹将岗楼上欲打冷枪的小鬼子高高卷起,喷着血水的身子在半空中陀螺一般地旋转着,重重摔向荆棘密布的铁丝网......惨叫声中,铁丝网上的倒刺从小鬼子的小腹一直划到下颚......
“好兄弟!”七连长大喜过望,他大声呼喊道,“弟兄们!八连来支援我们啦!咱们有救啦!”
“有救?”郑东贵把七连长拉到一边问道,“怎么回事?”
“老郑!”七连长悲笑道,“少帅不要我们了,东北军也不要我们了!国军把我们看成是土匪,要缴我们的械!”
“怎么会是这样?”郑东贵大吃一惊,不过来不及细问,现在首要的目标是杀出一条血路。他瞪着眼睛,端着机枪向鬼子的人群扫射......
“轰轰.....”几声巨响,冲击波将躲在掩体后的两个鬼子机枪兵高高拔起,甩着血水的肠子在空中剧烈地纠缠,随后“啪”地一声应声而断......
“节省子弹!用手榴弹炸!”陈卅从鬼子的尸体上抽出一颗手雷,拔掉拉环在地上一磕,甩手抛向鬼子群......
“轰......!”
“巴嘎!”中野火冒三丈,高举着东洋战刀,发了疯似地扑向陈卅......
“咻......”
迎面飞过来一件黑乎乎的东西,不偏不斜,整整好好地拍在中野的脸上......味道有些臭烘烘......中野从断裂的眼镜腿上摘下一瞧:一只破鞋片子......
月光下,瘭子笑吟吟地“金鸡独立”着,一手背后一手举着从另一只脚上顺下来的破鞋片子......
“巴嘎!”中野眼珠子都红了,“我就不信你还能打中我!”他和自己较着劲儿。
黑影一闪,“啪”地一声,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另一只破鞋片子将中野扇得原地转了一圈......“巴嘎!巴嘎!”中野气得哇哇乱叫,“你竟敢用臭鞋打帝国军人的脸!”他举着战刀直奔瘭子扑来......“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只鞋可以扔!”
“呜呜”的劲风中,第三道黑影飞过来......
中野不想躲闪,帝国军人的脸是无论如何不能再丢了......“哪怕是硬接,帝国军人也决不在打击面前逃避!”中野坚定了决心。
瘭子得意地扬了扬藏在背后的手......“啪!”.......眼冒金星的中野,鼻血狂喷......战刀“哗楞”一声脱手坠地......透过挂在脸上那枚残破的眼镜片,他摇晃着身子努力撩了撩眼皮,颤动着眼球向地上看了看:半块带血的砖头映入金星飞舞的视野......“巴嘎亚路......”他嚎叫一声,仰面摔倒在地......几枚带血的牙齿从血肉模糊的嘴里被缓缓挤出......
“中队长负伤啦!”躲在水沟里的张翻译官喊道。可是犯了驴脾气的日本兵根本就不顾这些,他们只是冲过来几个人将中队长一围,继续捉对厮杀......
“呵呵......”瘭子乐了,他连蹦带跳地溜进黑暗消失不见了......
陈卅端起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威风凛凛地站在两个鬼子面前,血红的眼仁伴随着扭曲的面容,仿佛是一只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杀!”左边的小鬼子刚刚端枪突刺,寒光一闪,陈卅的步枪将他磕得身形摇晃气血翻腾......“去你妈的!”陈卅随即足步一措,一刀就扎进他的软肋......“啊......!”被挑在刀尖上的小鬼子痛苦地大喊,陈卅顶着小鬼子扭曲的身体撞向另一个鬼子兵......“噗”鬼子兵的刀尖穿透同伴的身体,两个人架着半空中小蛤蟆一样连连蹬腿的小鬼子,较着劲、用力顶......
“嘣”陈卅的刺刀崩为两节,他大喝一声,双臂肌肉坟突,顺势将枪托拐向了小鬼子的脑袋......“噗......”红白之物喷进他的口中......“有点苦......”
“啊......!”
七个鬼子站成了一排,冰冷的目光中,“嚓”地一声将刺刀从七个中国士兵的胸口拔出......七个中国士兵捂着鲜血泉涌的伤口,向后蹒跚了几步,瞪着仇恨的目光将枪托用力一拄......七个人,没有一位倒下。
“弟兄们呀!”七连长托着裸露的肠子哀号道,
“小鬼子!我操你祖宗!”郑东贵杀红了眼睛,他扯下身上的衣服用力摔在地上,“东北军的弟兄们!我郑东贵今天就不打算活着出去啦!咱就是死,也不能丢了老祖宗的脸!有没有怕死的?都他妈说话!”
“没有!”所有的中国士兵有样学样,全都扒下上衣用力一摔。
“七连长!你有没有问题?”郑东贵从地上拾起把带血的步枪。
“放心!”七连长摘下帽子向腹部伤口上一捂,咬牙用根武装系了系喊道,“七旅的兵都是铁打的!都是响当当的爷们!没有他妈窝囊废!”
七连原本剩下的战士就不多,目前这仅有的三十几条汉子,包括郑东贵在内的八连全被鬼子兵压缩在了墙角......
“弟兄们!杀......”郑东贵从胸膛中迸发出一阵气壮山河的呐喊,在兄弟们接踵而来的喊杀声中,一头扑向了鬼子群......
陈卅终于知道战士和土匪的区别了......真正的战士是永远都不会向敌人屈服的!瞥了一眼不断倒下的七连战士,他用尽全力将断刃捅进一个小鬼子的胸膛,咬着牙将小鬼子向前顶去......三个鬼子被强大的惯性推挤到了墙角......“咔嚓!咔嚓!”鸡蛋壳一般的碎裂声中,三个鬼子口吐鲜血昏死过去......陈卅的牙齿咬得“嘎嘣”爆响,三八式步枪的枪管顶碎了皮肉,深深穿进鬼子的胸膛......强忍着湿热粘稠的血雨不断地溅落,陈卅大喝一声:“弟兄们!咱们让小鬼子明白明白:谁是儿子谁是爹!”
一轮搏杀过去,七连的五个战士用枪拄着地,剧烈地抖动中,鲜血从胸前的伤口顺着小腹大腿,如瀑布一般飞溅而下......“哗哗”的血流声中,五个士兵将步枪重重一墩,随手拔掉腰间手榴弹的引信,一头扑向鬼子群......
“轰......轰......轰......”巨大的爆炸声将地面震得摇晃不止,无数的肉沫残肢裹卷着浓烟铺天盖地撒落纷纷......郑东贵摇晃着冒血的双耳,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喝道:“七连好样的!好样的!还有没有挂彩的?八连有没有?”
“有!”赵四喜咬牙应道,他的上身已经被刺刀挑得白骨森森,“还有我!八连赵四喜!”他转身看看身边的弟兄喊道:“弟兄们记住喽!想要投降就看看我!”说着,他将日式手雷向膝盖一磕,也纵身钻进赶来增援的鬼子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