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戏要看精彩的,明天自然送个惊喜给你。”李元吉说着醮了两杯酒,道:“来,为咱们明日一举铲除李世民这眼中钉、肉中刺干一杯!”
两兄弟各自干了。李元吉放下酒杯,面上忽现郁郁之色,口中长叹一声。
李建成问:“四弟怎么了?看来满怀心事。”
李元吉淡淡的道:“也没什么。只是这几年来小弟为大哥对付李世民,实在是殚精竭虑、用尽心机,如今想想,却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此言一出,李建成心中一片雪亮,想:“好啊,原来你眼见李世民将倒,便开始来恃功讨赏了!嗯,你始终不肯讲明天对付李世民的法子是什么,便是要以此来要胁我!哼,原来你今晚来这里,不仅仅是为了跟我商讨诛灭李世民的事。如今李世民还未除掉,你就已经这样在我面前玩弄手段,真是不知好歹!我若纵容你,日后李世民一除,你岂不是要爬到我头上去,连我这太子之位也要谋取?我费尽千辛万苦打倒李世民,难道就只是为你清除道路,好让你取我而代之?你也太小看我李建成了!”正要发作出来,但转念一想:“他明天或许真有法子说动父皇斩杀李世民,若现在跟他反脸,岂不白白又便宜了李世民死里逃生?好,不妨先用言语稳住你,教你为我弄垮了李世民之后,我再想法子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于是装出歉然的样子说:“四弟这么说真是教为兄的惭愧。四弟放心,你为我如此尽心尽力,我岂是忘恩负义之人?日后自当有所图报。”
“是吗?”李元吉懒洋洋的应道。
李建成见他一副不以为然之色,心想:“只以几句虚言恐怕敷衍不了他,不妨骗他一骗,让他自以为得计。”便又道:“当然了!我的孩子都还年幼,不堪托以重任,日后我登极,自当立你为皇太弟!你我兄弟共理天下,不分彼此,岂不是一段佳话?”
李元吉心头一喜,但随即马上知道李建成这话只是说得好听,此时他有求于己,哪有不空口许诺,以求自己为他效死之理?这种话千万不能当真。便佯作愠恼,道:“大哥这么说,可将小弟看成是什么人了?李世民狼子野心,这才觊觎你的储君之位。我为大哥,那是出于一片兄弟之情,也看不惯他的骄横张狂,决不是如他那样心怀不轨!大哥若当真感激我的襄助之德,那就将李世民正法后,把他秦王府中的全部金银财物、将领美女都交由我来处置,还有他的职司都转给我来承袭,那我已心满意足了。”
李建成心下冷笑,想:“你前面还说只是为了一片兄弟之情,说到后来却公然开出价码来与我讨赏,真是不知廉耻为何物!”口中却喜道:“我早知四弟为我是一片真心诚意。你想要什么,我这做兄长的难道会亏待了你不成?”
李元吉也在心中暗想:“你口上说得轻巧,好象真的肯立我为皇太弟,可我才稍示谦让,你马上就绝口不提此事了,可见你哪里有什么信义?”
两兄弟各怀各的鬼胎,面上却都欢快之极,不断互相劝饮,自至尽兴方罢。
次日,李建成便和李元吉结伴入宫面见李渊。
一入殿中,李元吉便道:“父皇,儿臣有机密军情要报告父皇知晓。”
李渊会意,忙屏退宫娥太监,殿中只余父子三人。
李渊问:“是什么机密军情?”
李元吉压低声音道:“上次父皇将要以‘杨文干兵变’之罪问责于李世民,正好突厥大军来侵,父皇只好放他一条生路,让他领兵去抵御强敌,是也不是?”
李渊道:“是啊,那又怎么了?”
“父皇,天下事怎会如此之巧?您老人家正要拿下他,那边突厥大军就来了,倒似是专门安排好了来救他似的,难道父皇不觉得事有跷蹊?”
“这个……”李渊心头大震,但定神一想,道:“或许真的就是巧合呢?突厥定是听说杨文干作乱之事,乘机来打我们一个手忙脚乱、应接不暇,那也是合情合理的呀。”
李元吉冷笑道:“但这‘杨文干兵变’根本就是李世民一手策划出来的。他事先已知道会发生这么桩事,也想到可能会被父皇的法眼看穿,所以早就计算好时间,提前将消息透露给突厥,好让他们配合他的行动南下用兵,使他可以借抗击外敌而逃过父皇的处分。他此计连环相扣,至毒至险,实在是后着无穷,破不胜破啊!”
李渊双眼发直,沉声道:“他真的想得如此滴水不漏?”
李元吉见他心志已有所动摇,忙乘胜追击,道:“父皇若不相信,我再讲一件事,父皇就知道此事决不简单。那次父皇命儿臣随他出征,以监视他的行止。到达豳州时我军与突厥大军不期而遇,我以敌众我寡,认为不宜冒险出战,该当固守坚城,拒敌于门外。李世民却一意孤行,要带着一百名骑兵,自个儿去迎敌。我欲随他前往,他却百般阻挠,要我留在城中守卫,他自己就到突厥阵上去。我瞧出他必有古怪,悄悄的跟在他身后,躲在一旁看他怎么以一百骑兵就能打败突厥的万余兵马。谁知他们根本没开战,说了两句就各自收兵,父皇以为怎样?”
李渊急问:“他们说了什么话?”
“我看见李世民孤身一骑便走近突厥阵中,对那小可汗突利说:”突利兄弟,你从前跟我歃血为盟,相约有难同当、有急相救,今日你果然顾念往日的香火之情,前来襄助,此恩此德,没齿难忘。今晚三更,我会率兵装作前来偷袭你军,你们便派人来说和,我一定答应。你们要的金宝两百车、美女两百名,我自当奏请父皇,作为两军议和赠予你军,那就半点痕迹都不露了。‘“
李渊惊怒交集,喝道:“真有此事?”
李元吉将手掌虚作斩在颈上之势,道:“儿臣愿以这颈上人头担保,这番话是我从他口中亲耳听来,绝无虚言!”
李渊狂怒之中更多的却是胆战心惊。如果李世民真的勾结突厥,那他控制的就不仅仅是唐军,还能调动突厥精锐的百万之众。他李渊又怎对付得了突厥的豺狼之师?一个弄不好,别说他保不住这帝位,这天下江山只怕亦非复李唐所有,甚至可能山河变色,沦入异族之手,这可是千秋大罪啊!
他掌心一片汗津津,心念电转的想:“会不会只是李元吉夸大其辞?他说李世民跟那小可汗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