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发烧了,而且还烧得很严重!”老爷子的声音传了出来。
其实,我发烧很常见,我都不知道自己烧过多少回了。但这次,似乎很厉害,连我自己都感觉身体像个火炉般在燃烧。
“那怎么办呀,阿爷,你快想办法救救妹妹,不然她会烧坏脑子的。”
小哥哥许是跟在老爷子身边久了,也知道发烧会烧坏脑子。
“你先去打点凉水来,给她擦拭身体降降温!”老爷子吩咐道。
小义答应了一声,便跑了出去,很快他就回来了,还带回来这家的女主人,我那个便宜母亲。
母亲给我张罗着擦拭身体,她是个沉默寡言的农村妇女,她有些畏惧老爷子,在老爷子面前更是不吭声。
但她的手很温暖,惯于劳作的手显得很粗糙却带着丝丝暖意,让我浑浊的脑子得到一丝丝清明,也让我感受到一股无言的母爱。
很快,她就将我全身上下都擦拭了一遍,之后便留下还在床头抽着旱烟的老爷子,带着很不情愿离开的阿泽出去了。
许是我睡得太久了,又刚刚被折腾了一番,身上温度也降了许多,让我稍微好受了一些。我能听到老爷子那沉重的呼吸声以及无言的叹气声,我不知道他在烦恼什么,虽然是发烧,但这不是挺平常的嘛,连我自己都不担心。
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我这样奄奄一息的孩子带回家来,还为我这样烦恼着。不过,我知道,没人是天生该为你做啥的,人要懂得感恩及图报。
许久过后,他起身走到了我的床头,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丫头,你身体里的阴气太重,再不克制,你怕是会被阴气暴体而亡,也罢,既然是我抱你回来,就得为你负责。”
我朦胧间听到老爷子这一席话,眨巴着大眼看着他那苍老的面容带着一丝绝决,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老爷子所谓的负责是以自己十年阳寿为代价,向天借命来为我续命。
那天深夜,我只觉得额前一片火烫,张开睡眼看到老爷子正拿着一张明晃晃的燃烧着火焰的符纸在我的额前晃荡。嘴里还喃喃有词,似是在举行某种仪式。
多年以后,我才知道,老爷子这是在用聚阳符来为我驱散身体内的阴气。
之后又用自己的寿命来为我换取阳寿,但这种以命换命的方式很不公平,不是说你拿几年的阳寿就能换到几年来的,而是以十换一,也就是十年换一年。
而且不是什么人都能来换的,要么是至亲之人,要么就是有术法之人。
我是捡来的,显然不可能有什么至亲之人在身边,所以老爷子选择了后者。他是术士是不错,但他已是花甲之年,能拿出十年寿命来为我续命自己的也所剩不多了,如此重的亲恩,真真是一世最难报的因果,所以百善孝为先,负了双亲,是为大恶。
我被火苗烧得开始“哇哇”大哭,但是,我的哭声就如蚊子般,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
这时的我早已奄奄一息,只剩下一丝微弱的气息,哪里还有力气哭喊。不过,那道符纸的火让我本能地感到害怕,不住地挥舞着小手,试图做出反抗。这也是因为我体内聚集的阴气在反抗阳火的侵袭。
聚阳符是什么东西,我在后来才知道,这东西乃是采集阳历阳时的烈日之火而得,是极为高阶的符禄。
而老爷子之所以会有这种高阶符禄也是因为他是道医的后人。所谓道医学是道教在以医传教的宗教活动和追求长生成仙的修炼过程中,通过对生命、健康和疾病的认识和体悟,形成的一套具有宗教色彩或民俗文化性质的心身医学体系。
道教医学包括服食、外丹、内丹、导引以及带有巫医色彩的仙丹灵药和符咒等,与中国的传统医学既有联系又有区别,其医学和药物学的精华,为中国医药学的组成部分。
道医可以说是一种很古老的传承,它的门派没有太大的讲究,只是在民间师徒之间口口相传。当然,这些都是我长大后,老爷子告诉我的。
事实上老爷子也只是懂得些皮毛,而这张聚阳符则是他师父留给他少数贵重的东西之一。
老爷子很快就将符纸烧烬,将符灰洒进了一个大碗里,又将符水小心地灌进了我的嘴里。我虽然害怕,却没有任何力量去反抗,很快就喝光了那一大碗的符水,小肚子跟着就涨了起来。
朦朦胧胧间,我又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再次醒来还是被小义那稚嫩的童音吵醒。之后,我的身体也慢慢地好转起来。只是当我看到老爷子的样子时,明显觉得他苍老了许多。
饶是这样,他也只是给我换取了一年的寿命,自此,他便想尽办法来为我续命。
第3章 鬼屋
我长到六岁时,我的小哥哥小义此时已经是村里的孩子王了,时常跟他在一起的还有个叫葛忠熊的小胖子,两人都是村子里最会闹腾的熊孩子。葛忠熊人长得很胖,孩子们都管他叫熊胖子。
我那时很喜欢跟在小义哥的身后,是个名副其实的“跟屁虫”。与我交好的还有村里的葛幼梅及村长家的女儿葛若竹,她们因为我的缘故也喜欢跟在小义哥和熊胖子的身后。
小义哥和熊胖子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孩子王,同龄的孩子们没有不听他们的。而他俩每日胡天胡地的满山野的跑,我们跟着他们没少挨家里的大人责骂。
但是我就喜欢跟着小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