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安顿时没了舌头,半晌才结巴道:“送给皇后娘娘?”
福儿睨了他一眼。
钱安顿时想到了,姑娘方才可是跟皇后娘娘同坐一车,以姑娘的性格,肯定把娘娘哄得十分高兴。
姑娘不是做没把握事的人,既然这么说,肯定能行。
咱们姑娘如今也是跟皇后娘娘同过车的人,若娘娘喜欢姑娘,名分还会远吗?要是有皇后娘娘给姑娘当靠山,以后就算太子妃进门,姑娘也不用怕她。
怀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钱安也不怂了,高高兴兴地提着小罐去了。
另一边,皇后十分不舒服。
她本就受了凉,不太舒坦,之前甄贵妃说她凤体欠安其实没错,之后又碰上这么一场事,又是受惊又是吹风,虽没淋到雨,但下雨时寒气重。
好不容易撑到雨停,人已是晕晕乎乎了,迎春摸着娘娘的手冷得吓人,额头却又滚烫,就想传点热水来,谁知尚食局那却说现在没地方烧水,好不容易烧了些热水,已经送到陛下那儿了,让再等等。
“娘娘您再撑一撑,一会儿热水就来了。等热水来了,奴婢给您用热水擦身泡脚,您再好好睡一觉……”
“陛下撞到头了?”
皇后揉了揉额头问道。
“殿下是这么说的,现在太医都过去了,奴婢本想传个太医来,也没传到。”
迎春略有些委屈道。
皇后面无表情道:“陛下的龙体有关江山社稷,自是轻忽不得,本宫不过是有些发热,又不会怎样。”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从皇后嘴中说出来,总觉得多了层讥讽的味道。
钱安就是在这时,提着一罐子姜茶来了。
“是殿下让你送来的?”
钱安点头如捣蒜:“回姑姑的话,是殿下让奴才送来的。”
“殿下在陛下身边伴驾,怎会有空让你送东西来?”
听到晴画这句话,钱安终于明白哪儿不对了,姑娘让他以殿下名义来送,就真能来送?宫里的人是不会随便用外人送来的吃食。
姑娘可把他害惨了!
钱安连盹儿都没敢打,忙主动交代了福儿让他送姜茶的事。
“姑娘可能觉得她身份低微,才会借由殿下的名义,但这茶绝对没问题,是奴才在一旁看着姑娘亲手熬的。”
“是她亲手熬的?”
车里,一直没说话的皇后突然道:“拿进来吧。”
“娘娘?”
晴画有些疑惑,但并未质疑,她接过钱安手中的小罐子,捧着送了进去。
迎春打开来闻了闻,道:“是姜茶,闻着挺香的。娘娘,要不奴婢先尝尝?”
皇后恹恹道:“她煮了这么一罐子,明显就有你俩的份,你们倒也不用争,一人倒一碗,剩下留给本宫。”
小罐子是黑陶的,罐底儿只有巴掌大,半尺来高,有盖。看起来土丑土丑的,像是平时用来装腌菜的罐子。
罐身被滚烫的姜茶染得有些烫手,但经过一轮转手,到皇后手里时热度正好。
皇后还披着厚厚的衣裳,歪在一张干净的毯子里,她把小罐子抱在怀里,等冰冷的手暖了些,方打开盖子,闻了闻味道。
其实她这会儿不饿也不渴,就是头晕手脚冰凉。
“娘娘,要不奴婢帮您倒在茶盏里?您发热,正好喝点姜茶发些汗,等出过汗说不定就好了。”
“不用。”
皇后就着罐子喝了一口,辣辣的,甜甜的,味道有点像幼年她受凉,母亲为她熬的姜茶。
她怎么知道本宫发热了?皇后迷迷糊糊地想。
看在这罐姜茶的面子上,她就暂时不追究她勾坏太子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