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终于说道:“秦大人,难道你就一点不担心他么?不管怎么说,他现在都是你的护卫啊!”
“本国师以前就对他说过,若是他学艺不精,身死敌手,那就只能怪他命歹,怨不得旁人。”
“你。。。唉!”一脸担忧的范成大张了张口,终是叹了口气,猛一跺脚,再次揪着心看向了比武场中的岳雷。
面对完颜康一对金锤飞舞,涮、曳、挂、砸、擂、冲、云、盖等招招不同,岳雷不紧不慢,在场中缓缓游走,横行直步,直步横行,里勾外挑,埋头献钻,手中的沥泉盘龙枪上下翻飞,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等,将其招式一一化解。
虽不如完颜康手中金锤那般绚丽多彩,但一招一式无不尽显枪之本色。
有虚实,有奇正;其进锐,其退速;其势险,其节短;不动如山,动如雷震。心能忘手,手能忘枪;圆精用不滞,又莫贵於静也,静而心不妄动,而处之裕如,变幻莫测,神化无穷。
二人在场中大战上百回合,岳雷诈做体力不支,露出一个破绽,手中长枪险被完颜康双锤震飞,掉头便退。
完颜康杀的兴起,哪会让岳雷这般逃脱,而且比武之前,已经下定心思,必定取了对方的心思,当下高舞双锤,追了过去,就要将岳雷盖于金锤之下。
枪法中有一招最奇妙的招数叫做回马枪。这招枪法早有流传,广为人知,但人就有不少人死于此招之下。
岳雷虽是佯作败退,不过却时刻留心着身后的动静,带到发觉对方靠近后,身形骤然一矮,猛然回头,手中沥泉盘龙枪由下向上斜刺而出,贯穿完颜康胸口后,再用力向上一挑,将完颜康挑在了空中,后者当场毙命,手中重达百余斤的擂鼓瓮金锤也掉落在地,传来“乒乓”之声。
“啊!大人,属下幸不辱命!啊——”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除了岳雷的仰天嘶吼,就只有四角硕大火盆中发出的噼叭之声,还有无声地心碎。
完颜康居然败了?败在了宋人孱弱黝黑少年之手?而且还,还死了?那少年到底是何人?秦天德何其的大胆,完颜亮能善罢甘休么?
一连串的问题,浮现在不少人的心中,尤其是关建仁,此刻他的脸上,犹如死了亲爹一般的难看——秦天德太狂妄了,枪挑小梁王已经难容,居然还让那孱弱黝黑少年朗声复命!
该死的臭小子!秦天德暗骂了一句,松开了紧握的双拳,抹去了额头渗出的汗水,不停的抱怨岳雷最后摆了自己一道。
他知道岳雷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不满他只将沥泉盘龙枪夺回,在岳家四子眼中,如果说岳飞是一座撑起宋人计量的大山,那么岳云就是这座大山上的最高峰,是他们这一生第一个要逾越的坎。
何况长兄如父,当年金人杀至汤阴,欲擒拿岳家母子,是岳云杀退了金兵,护送着一家老小退至安全之所。
其后岳云投军,跟随在岳飞帐下,一对擂鼓瓮金锤杀的金人哭鸡鸟嚎,不仅成为了四猛八大锤之首,更是在军中博得了赢官人的名头,这一切足以让岳雷、岳霖、岳震还有岳霆四兄弟敬佩与艳羡。
如今父兄兵器尽落金人之手,在岳雷看来,他秦天德既然能够将沥泉盘龙枪索回,必定也有办法将擂鼓瓮金锤夺回,可他没有这么做!
臭小子!
心中再骂一声,秦天德却是不敢再耽搁了,连忙快步走出,语带斥责的说道:“黑小子你说什么呢,还不讲小梁王大人尸身放下,带着这把枪滚回去!”
岳雷瞄了眼秦天德,一抖手中长枪,厌恶的将枪尖上完颜康的尸身抖掉,倒提长枪,步伐有力的走了回去。所过之处,各国使节无不退缩避让,无人敢直视其目。
“哎呀,在陛下寿宴上,居然闹出如此血腥之事,在下万分惶恐。下一场在下自当约束手下,决不让类似的事情的再度发生,还望胸中可纳天地万物的大金皇帝陛下海量汪涵。
另外多谢陛下赠枪,若非如此,在下那不堪大用的手下,也绝非贵国小梁王大人对手。关大人,都是你,非要在陛下寿宴之日提出比武之事,若是因此惹得陛下恼怒,甚至迁怒我宋国,在下该如何是好?”
秦天德的一番话,连消带打,得了便宜还卖乖,几乎气的所有金人几欲拍案而起;恼得关建仁恨不得立刻掐死他;骇得各国使节瞠目结舌——只知秦天德在他们面前跋扈,没想到在金国皇帝面前同样跋扈!
当然,寿宴之中,也有几个人例外,在完颜康身死时,表情各不相同。
完颜亮看到完颜康身死,本是心中大怒,手中的酒杯也被砸到了一旁妃子的身上,可是听到秦天德的那番狂妄之言,却是冷静下来,眼中露出了狐疑之色。
完颜雍先是愤怒与自家族人命丧,不过很快醒悟过来,眼中露出坚定之色,看了眼得便宜卖乖的秦天德,又看了眼面红耳赤的关建仁,一挥手又将耶律多哥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