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忽然一凉,是夏弥旬的小爪子贴了上来。
“你是活的商籁吗?真的不是本尊的幻觉吗?”
商籁略垂了目光,视界被夏弥旬萦绕不安的面孔占据,他正努力感测自己的体温,掌心肌肤软软的,滑滑的,于是商籁困惑地叹气,“我也不知道。”
“说你笨你还真不聪明。”夏弥旬两根手指搭上商籁的脉搏,“在跳,活的。”他放心点头,“就是有点快唉,那啥,你不会……”
商籁鸦睫一颤,“不会什么?”
“你不会有窦性心动过速吧?我在郎赢关注的养生公众号上有看到过。”夏弥旬怀疑地眯起眼,又凑近了盯着他左看右看,“怎么了?看上去心情很差的样子。”
商籁无言。
心情好就见鬼了。
“不过没事就好,刚才本尊真是担心死了。白茧森林曾被本尊以庞大魔力重重保护,这么多年下来,早和本尊魔力同化,成为独立于时空之外的结界,排异反应也特别强烈。”
说到这里,夏弥旬语意一凝,不知是想到了苏羽璃,还是过去那些事。“如今,就连本尊进入这里,都不免受到封存于此的残留记忆干扰,若非及时清醒,只怕真要精神错乱。更何况是你。”
他抬起手,轻轻抚摸身旁一棵白如雪砌的参天巨树,虽然商籁平安是万幸,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白茧森林对商籁的接受度竟然比对自己还高?
简直就像把商籁当成曾经的自己,抑或是把商籁误判成真正的大忽悠。
“夏弥旬。”
他听见商籁在叫他,声音沉沉的温柔,略带迟疑。
“你还在难过吗?”
“嗨,难过个啥呀!”夏弥旬一蹦转身,拍拍单薄的胸膛,“本尊是谁,铁石心肠的鏖虐公大人!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哪还能唧唧歪歪纠缠不放呢?”
假的。商籁想,他明明一直都没放下。
把手伸进外套口袋,左边是太妃糖,右边是巧克力,都是夏弥旬平时喜欢咂摸的甜东西,可现在的他却没有拿出来的勇气。想了又想,他只是道:“那个人并不是故意骗你。一定是他知道自己将要死去,所以才选择离开,给你留下最后的惦念。”
双方相视片刻,夏弥旬忽然微笑了一下:“本尊不傻!”
商籁很轻又很郑重地点头,“我知道。”
“当年,本尊发动自毁魔法的那一刻,脑中曾闪过很荒唐的念头。”夏弥旬翘了翘嘴角,“本尊要死了,而他早就死了,死亡能把本尊带去他所在的地方。又或许,他知道本尊快死了,终于能来接走本尊,因为到了那时,我们就都是一样的了。”
话音还没落下,他的手腕就被商籁握住。
黑发黑瞳的男人目光沉凝,神色冷冰而肃穆,复杂得像在极力隐忍什么不可言说的情绪。
“如果我是那个人,我一定不会离开你。”
他英俊的五官被散落的光斑照出深深的轮廓,狭长的阴影覆盖整个眼眶,恍惚间,夏弥旬从他脸上追索到一点熟悉的线条。这一瞬间,仿佛大忽悠真在商籁身上返了魂,显了灵。
“我也不会让你就这样死去。”手腕被圈得更紧,暖热的温度缓缓向下,与他十指相扣,像在启誓,又像告解——
“就算是自毁魔法,我也一定能把你救回来。”
“拜托你们,那些几千年前的事情就不要再讲了啦,真的很鸡婆。”
就在这时,空气中突然传来又嗲又贱的电子女声,瞬间把四散洋溢的伤感氛围,拉垮成古早味偶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