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各种污秽之物混在一起的气味,让人作呕。
祝少卿身上的囚服,早已被鞭打得破烂不堪,已被血渗透。有的,已经干涸,有的地方,仍有鲜血渗出。
体无完肤的他,一双眼睛却闪着精光,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崔宏靖,“王爷每天都来,不嫌累么?”
崔宏靖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地轻叩着扶手,“本王奉旨替父皇办事,又岂会觉得累?”
“王爷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我已经说过,没有任何人指使我。”
“本王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得到废太子和西陵皇帝的密信后,为何不自己交给父皇,还能立一功,反而要多此一举,让魏天杰去首告。”
“我也最后再回答一次。那魏天杰被自家人利用,没利用价值便成了一枚弃子,即便太子被废,他也必死无疑。我见他可怜,便想让他立下一些功劳,保他一条命,仅此而已。若知道会害得自己这般下场,我断然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搭上自己的性命。”
“还要嘴硬,是吧?你就不担心你的家人。据本王所知,你家中尚有妻儿,还有年迈的母亲。就算你能扛住酷刑,你能看着他们在你面前受尽折磨?”
“你敢?”祝少卿眸中闪过一丝恐惧,“听说先帝驾崩前,最是宠爱王爷,还常说,王爷年纪虽小,却是个坦荡之人。想必,坦荡如王爷,断然不会对妇孺下手。”
崔宏靖嘴角抽动,却没什么表情,招来狱卒,“再打,打得他求饶为止。”
祝少卿抬头,直视崔宏靖,冷笑,“王爷放心,我不会遂你意的。即便将我千刀万剐,你也只能从我这里得到这样的答复。”
崔宏靖叩在扶手上的指尖蓦地顿住。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祝少卿,额头的青筋微微跳动。
他走出了牢房。
身后,那一记记鞭打,像是打在他心上。
祝少卿那拼命压制住的、沉闷的痛苦呻吟,像是在剜他的心,将他的心,剜得血肉模糊。
他挺直了腰杆,一脸刚毅地走出刑部大牢。
就在他跨进王府,身后的大门关上那一刹那,他再也撑不住,竟一头栽了下去。
“王爷!”庄翔大惊,一把扶住他。
崔宏靖躬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语气却异常坚定,“本王,一定要救他……”
庄翔重重地点了点头,“属下知道王爷心里内疚。可是,若要救祝少卿,王爷就肯定会被皇上抓到把柄。皇上,正等着王爷去救他哩!”
“本王知道,王妃有一种药,可以让人假死。”崔宏靖看着庄翔,“你不是已经找到她了么?”
“可是,王妃对王爷怨念太深。属下担心,她不肯相助。”
崔宏靖轻轻摇头,“你告诉她,是救命用的,救一个极其忠诚之人的命。她会给的,她是医者,本性善良,一定会给的。若她实在不肯,就将和离书给她,交换。”
“可王爷?……”
“去,快去!”
庄翔一声长叹,“好,属下这就去找王妃讨药!”
梅雪儿正在开心赌场里口述温甲誊抄《西游记》,听闻庄翔突然找上了门,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感觉。
狗王爷这是要绑了我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