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遥伸长了手,将一张帕子送到了云奏面前。
云奏不接,而是直直地望着叶长遥,不发一言。
叶长遥会意,亲手为云奏将唇上的酱汁拭去了。
俩人俱是男子,且叶长遥还古怪地在屋内戴着斗笠,自是引来了旁的食客的侧目,但俩人并未在意。
将桌上三品菜吃罢后,又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小二哥才将笋干老鸭煲端来了。
笋干老鸭煲油而不腻,酥而不烂,令人食指大动。
云奏见叶长遥欲要去拿他的碗,自己抢先将碗拿了起来,去盛那笋干老鸭煲。
一些笋干,一大块老鸭肉,半碗汤。
他将自己的碗递予叶长遥,待叶长遥含笑接过后,又抢了叶长遥的碗。
俩人交换了碗,埋首吃着笋干老鸭煲,均是心思浮动。
待得笋干老鸭煲吃尽,云奏的肚子已鼓起来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听得叶长遥关切地道:“可觉得有何不妥么?”
他明白叶长遥是在问他发情热是否上来了,便摇了摇首道:“并无不妥。”
“那便好,我们一道饮茶罢。”叶长遥言罢,又点了六安瓜片。
俩人正闲适地饮着六安瓜片,却忽闻一人道:“据闻那状元郎竟然乃是断袖,当朝左相本欲将掌上明珠下嫁于他,却被他坚辞拒绝了。”
这说话之人将声音压得极低,但俩人耳力敏锐,自然听了分明。
未料想,坐于说话之人身旁的那妇人闻言,竟是指了指俩人,轻蔑地道:“那俩人亲昵得很,想必亦是断袖,这世间怎地会有这许多的断袖?”
那妇人吃下一块酱牛肉,又接着道:“不过状元郎已死,纵然是断袖亦没甚么可惜的,反正留不下一儿半女了。”
自己与叶长遥确是断袖,那妇人并没有猜错。
倘若状元郎当真亦是断袖,其外祖母是如何想的?
倘若状元郎的外祖母便是自己的外祖母,瞧见自己与叶长遥这般亲昵,又会如何想?
云奏死死地盯着手中端着的六安瓜片,不知该何以为继。
云奏时常主动当着旁人的面亲近于自己,但现下却因为被旁人指为断袖而情绪低落,这究竟是何缘故?
云奏似乎是从见过那老妪后,便再无先前般喜欢与他亲近了,时而若有所思,时而神魂恍惚。
难道云奏变心了?
应当不是。
那么到底是为甚么?与那老妪有何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