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在拔河,我理解了身为大绳的苦恼。至少相反作用力加身的后果是很痛。思考的结果是其实我只是不自量力的墙头草,只能眼巴巴的等待东风压倒西风。不过拉锯战没有形成,原因大概是拉扯中我的一阵头晕。
我望着蓝天,很多的云,阳光淡淡的,有冬天的冷峻。低血糖,我又增加了一种毛病,还被警告不许再擅自离开这张床。很可笑,怕我打搅了他们?那为什麽不去我看不到的地方相互指责却将我当成楚汉分界?这样以敌对方式表现出的亲密关系很古怪,说明人与人之间有太多我难以理解的相处模式。我希望自己是个傻瓜,或许就不用这麽累。很难熬的春节长假,好在过了明天就结束了,一切都会走上正轨,但愿。
……
我愈发谨慎。表现出合作的态度严格遵照楚夜寒跟柳墨炎的命令定时定量的吃药、吃东西、喝水,然后在间歇的时间里闭上眼睡觉,对他们打情骂俏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以此来显示我的老实本分不惹是非,尽可能的将此事对日后的不良影响降低。我希望楚夜寒能够公私分明,毕竟我一直被他利用。我放不下每月打进信用卡的那笔以我的资历在别处不易寻得的数字,那是我的经济命脉,串联着我妈的性命。我没有轻易放下的权利。
时间变得缓慢。连同倒在左右的两人一起趋于静止。我无聊的凝望天空鳞状的云逐渐被夕阳染上淡淡的红。很早以前有段时间我总在身边两个平稳的呼吸声中沉沉入梦,那些安宁祥和的日子随着踏入学前班的大门被要求勇敢独立时戛然而止。很奇怪我居然记得,起码在几年前都以为忘掉了,却在近些日子越来越清晰,甚至还想起当时伴有那架早就散掉的自鸣钟的嘀嗒声。如果时间可以任选的话,我可能选择就在那个时候让一切停止。
“在想什麽?”楚夜寒忽然发问。我侧头看看,柳墨炎也在侧头看我。我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个问题是在问谁。那两人几乎同时翻身支起身子俯视我,炯炯的目光说明刚刚并没人在睡觉。我一贯都很迟钝,这次决定机灵点,因为下意识的猜想他们或许需要一个台阶。
“咳咳,”我清清发干的喉咙小心的寻找恰当的措辞,最近这个行为已快变成下意识:“这几天让两位受累了,本人不胜惶恐……”这句开场白好像冒失了些,柳墨炎坐起身似乎有些诧异,楚夜寒则盘腿坐好要笑不笑。“呃……”虽然打了腹稿,但这种洗耳恭听的架势让我紧张:“承蒙不弃为本人寻医问药,大恩大德没齿难忘,现而今微恙渐愈意欲返回,讨扰不便之处日后定当答谢。”
顺水推舟吧……过河拆桥吧……总不会卸磨杀驴吧?……没反应……怎麽会没反应?我的意思表达的那麽清楚,难道还需要我直白的说明不想当锃明瓦亮的电灯泡?
“然后呢?”楚夜寒瞥一眼柳墨炎维持着微笑。
没有然后了呀……回去后的事情与他们无关吧,春宵苦短,他们哪会有时间管这些……可能我的确没有表达清楚:“然后这几天的事情我都不会记得了。”这样说够清楚了吧?想我勤勤恳恳了这麽久,何时在背后说三道四过?
“哈哈哈……”柳墨炎猛然神经病般的大笑起来,指着吓呆了的我笑的更加剧烈,后来干脆笑倒在我身上,随笑声抖动的身体使我浑身僵硬快要变成石头。
“对于你的顾虑我很理解,萧萧,几天的时间确实太短了,为了不让你有意见,我决定在以后不断的加深相关印象,那就不浪费时间从现在开始吧……”狼牙,又见狼牙,楚夜寒趴过来伸手一捞将我从柳墨炎的身子下拽出来贴靠到他怀里:“我和你要好好的沟通一下!”
“唔……”我为什麽要和变态在一起?!好好的商量怎麽变成这样!我拼命想推开从背后吸住我的水蛭,两条胳膊却被他单臂制住,脸在避开了突袭的数妙后又一次失去自主权,不自然的侧扭着迎向压过来的血盆大口……腮帮被扣住了,合不拢的嘴巴抵抗不了外界的入侵,薄荷的气息在口腔蔓延,滑腻灵活的舌头依次掠过双唇、牙齿,强逼着我的舌头四处躲避……我喊不出来,惊慌失措的妄图让收敛了笑的柳墨炎救命,因为我的双腿还被压在他的身体下,这限制了我自行解困的能力。我求援的神色果然使他行动了,在以为他要拉开大尾巴狼时却是一翻身坐在了我的双膝上不动了!没有帮忙的意思?!我本来应是多余的呀!而现在却像被紧锁着再也无法动弹!
楚夜寒肆意的吸吮啃咬下我渐渐的喘不过来气,脑袋里混乱一片只剩下恐惧,舌头发麻了,身体也被压制的生疼,过了像是一万年那麽久后才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寒,你的调教失败!小默没一点陶醉的样子,反倒是你有些失控了吧。”柳墨炎意有所指,似乎能穿过我看到顶着我的那个慢慢硬起来的东西。
“你们要干什麽?!”我当然清楚自己的处境!稀里糊涂的落在两个大变态手里,更可怕的是他俩还是传说中的Gay!
“不要呀……”我的声音已经发颤,光线快速变暗,头上的顶盖已经合拢,四周的透明幕墙正被自动展开的厚实帘子缓缓挡住!傻瓜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麽事!我还是纯纯处男呢!他们不是两情相悦吗?!我只是被动的当了和事老,并不想做第三者呀!
“我真的不是故意发现你们的关系的,也不想破坏你们坚如磐石的感情,放了我吧,我绝对不会乱讲啦,我……呜……”混蛋柳墨炎!想吃楚夜寒的口水直接找他呀,为什麽要扑倒我!……可怜的舌头,好痛!会不会就这麽不明不白无名无份的阵亡了?
“我说炎,你可真饥渴!萧萧被你调教的卧床不起了怎麽还没吃到嘴里?听说你把这几天的美人约全都推了,难道是作恶多端现世报不举了?”
柳墨炎冷哼一声松开我,意犹未尽的添添自己的唇:“彼此彼此,我还得多谢你让小默如此生嫩,说起来天天看着吃不下也真难为你了,我倒不介意接手让白痴变成妖精。”
“哦?你确定?”楚夜寒轻笑一声用大手托起我的头:“萧萧,他居然还认为你是白痴呢,说明你隐藏的有多深,你这麽卖力的表演却骗不了我!这个小脑袋瓜里一定在想把这两个傻瓜的疑心挑起来相互制约,自己再找机会全身而退是不是?”
不是!我装什麽了?!要你们是傻瓜的话我倒不想离开这个好吃好住的好地方了……我是想平安的离开,可只因为你们都是变态,傻瓜比变态要好多了吧?起码不会打我身体的主意……
初六(续)
“是吗?小默,我就说你的言论和处世方式与众不同,原来是装傻呀?”不会吧?柳墨炎这麽轻信楚夜寒的话?他们到底是冤家对头还是情比金坚呀?!
“萧萧,虽然你认识我只有一年多,但我对你的认知远比你想象中的要透彻。鉴于你习惯于一根筋的考虑问题,那我先明确的告诉你,你暂时就住在这里了。我和炎会轮流陪你,保证不会让你觉得寂寞……当然如果炎反对那就更好,我立刻带你离开,毕竟你我都不是自愿留下的,离开的愿望同样强烈。”
“楚夜寒,你这麽肯定能带走他?”柳墨炎的声音并不高,却让我由衷的不寒而栗。
“炎,我是很不肯定,但你也同样不敢肯定能留下他吧?我们争了这麽久,却是第二次遇到能让你我认真了的情况,当然对象和上次不尽相同,可萧萧的特别让我从看到他起就再也放不下……关于这一点我想你也多少有些类似的直觉,否则岂肯如此神速的行动,而知你如我又怎能不懂你看到他时的眼神?”
楚夜寒箍着我的胳膊毫不放松,手轻轻摩娑被迫紧顶在他肩颈的我的脑袋,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耳边痒痒的,声音也低低的像在懊恼:“萧萧的个性太强又认死理,独立狡猾更让我头疼,我观察了很久还是吃不准他会不会接受相关理念,何况是目前这种……极可能都不放弃的状况,所以我一直很犹豫,既自私的不想放手,又真不愿让你见到他,这麽长时间摇摆不定让他过的很辛苦我更难过,如果不是小联猜到一些用合约逼我,而那天你又鬼使神差的输了棋局,现在大家很可能还是互不相干……或许是天意吧!这一次不仅真的要和你争,还必须扳正萧萧的别扭,你的冒失让他先入为主有了对你我极为不利的判断,现在我决心已下,就看你的态度了。”
“……夜寒,你的确精明的让人忌惮,知己知彼却相安无事的做了这麽多年对头是你我的荣幸,我不否认他认识你更早些,也很清楚你声称将我放在同一起点的苦心,既然你说游戏该结束了,我想……从今往后我们的立场绝对一致。”柳墨炎忽然变的认真,手越过我搭上楚夜寒的肩头,盯着我的眼睛有一种释然的光芒一闪而过:“小默的别扭嘛,当然要下猛药,既然他喜欢先入为主你我又都不会退让,我不介意跟你一同努力。”
我很不舒服,因为无法忽略自己的难堪,我拒绝去思考这像是谈判后各亮底牌的长篇大论,宁愿当只鸵鸟能将自己埋进相对安全的沙堆。问题是这场谈判中我被夹在中间,真正亲密接触的那种夹法让我仰靠着将楚夜寒当床覆盖着叫柳墨炎的恒温被,而谈判似乎渐渐明朗我的空间也随之缩小,这两人一笑泯恩仇后有志一同的隔着我热情拥抱,这拥抱几乎要把我夹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