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妹给我做了晚餐送来,我没胃口,一口都没尝。
黄昏时分,雨水停了。
我关了空调裹的严严实实的,坐在阳台上迎接夜色。
即将立冬,白昼越来越短,还不到下午六点,天已漆黑,我呼吸中雨后清凉的空气,正准备回屋投一下简历,刚起身,一辆奥迪就朝我驶来,停在房子门前的空地上,虽然看不清车牌,但我一眼就瞧出了,那是我的车。
陈沉死后,那么多的债务冒了出来,我提早就把车子卖掉了。
我很好奇是谁买了我的车,于是起了身,不由自主的走到阳台的栏杆处,看见从车里走出来的,竟然是夏初临。
我心里恨恨的想,该死的宋安戈。到底是出卖了我。
这个住址应该很隐蔽,邓珩说债权人去医院找过我,却一无所获,可见我的藏身之所绝无泄露的可能。
夏初临下了车,却没有朝我走来,而是隔着阳台的栏杆向我张开双手:
“江离,我是来讨债的。”
我心里清楚,他说的债,就是那张欠条上写的,一顿饭,一声谢谢,和一个干净的拥抱。
昏黄的路灯艰难的照亮着我们之间的路,我要想走到他身边,得回到屋子里,再走出去。
我晃了晃我的手:
“这纱布昨天换的,染了血,不干净。”
夏初临索要拥抱失败,大步流星的朝门口走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我身边,不由分说的将我搂进怀里:
“只要是你的,好与坏我都爱。”
我没有推开这个拥抱,就当做是还债吧。
他身上有着一股很特殊的清香,说不上来的好闻。王潇潇曾说,她和杨柳月都见过夏初临很多次,却从未闻到过夏初临身上的味道,或许这就是荷尔蒙散发出来的雄性味道,只有心意相通的人才能闻到,王潇潇管这个味道,叫做初恋。
甜甜的,涩涩的。
良久,我们很自然的分开。
我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夏初临稍显诧异的看着我:“对于我的突然出现,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也不生气,你这么平静,让我有些不安。”
我哼声一笑:
“我做好了各种各样的心理准备,被高利贷绑架,被债权人追逐,被人打被人骂,就算是上帝向我宣判,下一秒就要我离开这个世界,我都坦然接受,所有我反抗不了的人或事,我都选择逆来顺受。”
夏初临搂住我的双肩,我皱皱眉头后退一小步:
“二少爷,你弄疼我了。”
夏初临立即道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来递给我:
“江离,这是送给你的。”
我碰都没碰就拒绝了:
“谢谢你,但我不想收你的礼物。”
夏初临焦急的打开盒子给我看:“不贵的,不是金银首饰,就是一道护身符,那天把你送去医院后,我忙完手上的事情,就去了一趟南岳,我虔诚的希望,菩萨能够保佑你,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也希望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大学时他最铁的兄弟就是南岳的,我们曾约定要一起去南岳许愿,在菩萨面前虔诚的祈祷。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到当初。
就算这份礼物不贵重,我也不打算收,我一提气,夏初临伸手来捂我的嘴:“别说,江离,你什么都别说,不管你心里有多恨我嫌弃我,这道护身符都是我的一片心意,你有权决定你爱不爱我,但你不能残忍的阻止我爱你,收下吧,好吗?”
我迟疑的伸手:“是不是我收下了你送来的礼物,你就可以走了?”
夏初临看到我伸手的时候,眼神里的光芒明亮可见,但我后面这句话一出口,他的眼神霎时黯淡。
“是宋安戈找到我,给了我这个地址,在他没回来之前,我会一直在这儿陪着你,这是宋安戈的请求,也是我的心愿,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已经决定了。”
我就知道这是宋安戈做出来的事情,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恼怒。
但我没发火,很平静的冲他一笑:
“既然是宋安戈的意思,那就这么决定吧,我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