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黄衣女鬼飘下了沙发,然后来到张是非的身前坐下了,对着他笑着说道:“你说的那些不顺心的事儿,是什么呢,能不能跟我讲讲?”
反正现在除了等待也没啥事做,能有个人,好吧,就算是有个鬼能听你诉苦也未必不算是一种解压的方式,于是张是非便想了想,然后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讲给了那黄衣女鬼听,黄衣女鬼听完后轻轻的一笑,然后对他说道:“这些,就是让你犯愁的原因么?”
“难道还不够么?”张是非说道。
那黄衣女鬼看着张是非,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只听它十分平静的说道:“总体上来说,你就是觉得自己的遭遇很悲惨很不幸福吧。”
张是非苦笑了一下:“应该说我就从来没幸福过。”
听那说完,那黄衣女鬼便开口问道:“那在你心中,幸福的定义又是什么呢?”
幸福的定义?张是非愣住了,这个问题他还真就没怎么想过,在他那脑子中,对于幸福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于是他便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应该,是和我喜欢的人能在一起吧。”
黄衣女鬼摇了摇头,然后又问他:“那你现在的幸福定义,就是你想追求的么?”
张是非点了点头,那黄衣女鬼又问道:“那你现在追求的,还是以前的追求么?”
张是非这次,真的有些困惑了,以前,对啊,以前的我心中幸福的定义是什么呢?他开始陷入了沉思,想那初到瀛洲之时,他的追求不过是变成*人然后回到哈尔滨,在那时他心中,只怕这便是幸福吧,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中的想法也在改变,包括所追求的幸福,在画中之时,他以为那一刻便是永恒,不想徐莹重病丧生,而当他回到哈尔滨的时候,却又莫名其妙的被引入了一连串的事件中,遇到了徐莹的转世,却躲不掉四舍二劫的诅咒,似乎他只有不断的变强才可以掌握自己的幸福,可是他如今却发现,不管自己多么努力,而幸福,却还是那么的遥远。
于是他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是了吧。”
“为什么不是呢?”那黄衣女鬼说道:“你现在不是已经回到了哈尔滨么?这不就是你以前的追求么?你既然已经在幸福之中,为什么还要伤心呢?”
确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张是非确实已经达到了以前的最求,他变回了人,虽然不是那么完美,他回到了哈尔滨,虽然这个地方给他的印象有些变了,他遇见了徐莹的转世,虽然,不能和她在一起。
张是非苦笑了一下,他喃喃的说道:“原来幸福并不遥远,只是我们的想法一直在改变。”
那黄衣女鬼笑着说道:“你才发现啊,你啊,已经够幸运的了,为什么还要终日愁眉苦脸?”
“我幸运?”张是非说道,从瀛洲回来到现在,好像还真没谁跟他说过这话,易欣星好像说过,只不过他已经忘的差不多了,那老易的嘴皮子不老利索的,还唉老生常谈,真不晓得是不是跟老崔待的时间长了,变的无比啰嗦,三两句话能解释明白的东西非要说上十分钟,也不知道他这么墨迹谁能给他稿费还是咋的。
那黄衣女鬼点了点头,然后又好气又好笑的对他说道:“可不是么?比起我你不知要幸运多少倍。”
“为什么?”张是非皱了皱眉头。
而那黄衣女鬼则轻描淡写的答道:“起码,你还活着,你还有选择的权利,有选择就会有转机,不像我,是没有选择的。”
确实,它说的没错,张是非叹了口气,人啊,就是不满足的动物,不管何时都会有抱怨,这是通病,与遭遇无关。
张是非心中暗道,我是不是因为事情太多,变的抑郁了,所以才会把所有的事情想得都那么糟,也许,并不像是我想的那样吧,我还有机会,起码,还有大把的时间等着我去扭转所有的事情。
见张是非在那儿若有所思,那黄衣女鬼便伸出了瘦弱的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冰冷的气息让他全身一颤,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只见那黄衣女鬼说道:“行了,别郁闷也别想了。”
“可幸福,到底是什么呢?”张是非问道。
那黄衣女鬼想了想,然后回头望了望那沙发上的死鬼董思哲,又转过头来对着张是非微笑着说:“幸福,就是你一直追求的过程,当你付出的努力要得到回报的时候,回头看看你走过的路,这一段路的名字,就是幸福,明白么?”
张是非心中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啊,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儿,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自嘲道:“原来,我一直生活在幸福里。”
“没错,听我的话,绝对没错的,我生前也向你一样,整日活在不安和忧郁之中,可是当时的我不知道,这样其实毫无意义,想想我当年真傻啊,选择了自杀,以为死亡可以一了百了,可是我死后才发现,原来是大错特错了,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为我自杀的罪孽忏悔,可是当我发现的时候,却已经太晚了。我选择的死亡,并没有带给我解脱,反而剥夺了我本应该有的选择权利,这是不是很讽刺?”
张是非苦笑,苦笑间,似乎心中慢慢的出现了一股暖流,这黄衣女鬼的话,让他似乎不再迷茫了,是啊,为什么要郁闷呢,起码还活着,不是么?
于是,他便笑着说道:“谢谢你了,大姐。”
那黄衣女鬼摆了摆手:“不用谢,这是你应得的,这两天伺候我的报酬,哈哈。”
他苦笑了一下,然后对着那黄衣女鬼说道:“对了大姐,那你,应该已经找到你的幸福了吧。”
那黄衣女鬼点了点头,然后叹道:“是啊,我真的已经找到了,在人世的最后时光,现在,便是我的幸福。”
跟这黄衣大姐聊天还真挺开心的,张是非想到,起码长见识,他发现原来除了他和胖子之外,干这一行儿的都可以算的上心理医生了,恐怕他们之前也有过这种困惑存在吧,看来,这世界上还真就没有免费的午餐,他心中豁然开朗,原来那崔先生让他们伺候着大姐,是这么回事儿啊,张是非想到,可是他马上又否决了这一想法,不对,那分头不可能想的这么周到,他大爷的。
同一时间,哈尔滨周边地区。
夜幕之下的国道上,易欣星骑着他那自行车拉着崔先生风驰电掣的猛蹬着,周围已经没有了建筑,路的两边有的只是那些或高或低的树木,以及那似乎一望无际的草原,夏虫按耐不住寂寞的吱吱叫,易欣星明白那些虫子叫唤,不是在歌唱祖国,而是它们发*了,风吹动着树叶儿,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动,那些叶子连同整个路段都被路灯映的昏黄。
“哈楸”车后座上的崔先生猛然的打了个喷嚏,只见他揉了揉鼻子,然后嘟囔道:“这他大爷的又是谁在骂我呢?”
“我看像是李兰英。”正在蹬车的老易说道。
崔先生想了想,然后回答道:“我看也像。”
他们这已经追了几个小时,可是那前面的纸蛤蟆蹦跶的还是那么欢实,沿着这大路跟干马拉松似的蹦跶的飞快,骑着自行车的易欣星脑袋随着那蛤蟆以上一下的直点头,刚才在市区的时候好几个路人都还以为这小子在跟他们打招呼呢,崔先生这个无语,心想着老易这傻子,当初叠个纸鹤什么的多好,非得蛤蟆,这下好了,弄的他跟俏夕阳老年人舞蹈团似的,脖子都快点歪了。
一直没停,顺着街道就转到了国道上了,这得什么时候能找到那小杂碎?正当崔先生有些着急的时候,只见前面蹬车的那老易气喘吁吁的说道:“老崔,你说咱自行车能上高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