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欢淡淡的说:“我爹身体不好,不能承受了牢狱之灾。”
南柯猛地抓住他的手腕说:“哥哥,你可别做傻事,这可和江湖上不一样。”
李寻欢没回答,但是每个孩子都不会对父亲的安危熟视无睹,每个人保护自己双亲所可以付出的代价,都没有底线。
朱见深坐在御书房内简直已经恼怒至极。
他瞪着桌前众大臣写给李尚书那些忠肝义胆的心,忍不住泛出了愤怒之情。
身为少年皇帝,朱见深所做的所付出的已经不算单薄,他对于臣子的信任和宽容,也足以逃脱苛刻这个名声,但还是出了这档子事,而且牵连甚广,恐怕查下去所揭露的事实,便已经不只眼前这些了。
正在默默运气的时候,在旁候着的小太监走上前来禀报道:“皇上,解忧公主也来了,陪着李大人一起跪在外面。”
朱见深愤怒的猛拍桌子:“来!来!都干什么来!他们这样背叛朕,还想要朕替他们着想?”
小太监收了南柯的好处,不禁劝道:“皇上,公主大人有伤在身,在外面天寒地冻的,恐怕。。。”
朱见深哗啦一下把面前的笔墨全扫到了地上:“让她回去!”
小太监立刻噤声。
朱见深看他快步走到门口,忽然又轻声道:“让南柯进来。”
小太监问:“那李大人呢?”
朱见深说:“跪着!”
小太监赶紧跑了出去。
经过这样一折腾,南柯便更觉得内伤隐隐作痛。
她被搀扶进屋来的时候,已经面无人色了,就连嘴唇也染了淡淡的青,如同随时会倒下似的。
朱见深冷漠的看了眼,哼道:“你都这副样子了,还跟着淌什么浑水?”
南柯跪倒在地轻声说:“李园把我养大,李家人对我恩重如山,如今他们蒙难,我怎么能置之不理?”
朱见深冷笑:“蒙难?是李家人在背着朕勾结百官,难道朕不该把他抓起来?如今李寻欢还在那里示威,就已经是朕的仁慈了!”
南柯深深地埋下头,小心翼翼的说:“李尚书虽然是行为不妥,但我相信,他这样做的目的还是为了皇上您的江山社稷。。。皇上,难道您不承认宦官在当今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他们应做的范围了吗?”
朱见深闻言立刻变了脸:“放肆!”
南柯坚持道:“不管您爱不爱听,我还是要说,只有皇上您替百姓着想,百姓才会爱戴您拥护您,可是东厂西厂全部都视人命为草荐,谁不怕,谁不恨?我出身贫贱,从小就流落街头,我比谁都明白。。。如果一个穷人不小心碍了东厂的闲事,那恐怕是死无全尸。。。皇上您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只求您放李尚书一条生路,放李家一条生路,如果一定要惩罚,我愿意代之受过。”
朱见深问:“你凭什么代?”
南柯脆弱的摇摇欲坠,答不出来。
朱见深沉默了很久,而后忽然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说:“让我留李尚书一条命,可以,但是不是白留。”
南柯立即磕头:“只要能放过李大人,我愿意做牛做马。”
朱见深单膝蹲到她面前,笑得很有深意:“我听说有个叫王怜花的世外高人要收你为徒,依朕的意思,你还是去吧,但是,你要保证你这辈子都效忠于朕,懂吗?”
南柯呆滞的与他对视,第一次明白了东厂特务的本事,看来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事情能瞒的了他们。
朱见深又道:“朕知道你喜欢混迹江湖,不如就去吧,但无论是任何武林人士敢对朝庭有二心,你都要替朕除了他,记住了吗?包括李寻欢。”
南柯被他的话吓住了,完全没办法回答。
朱见深微笑:“也许你会问朕为什么要这样,因为朕担心。。。你猜,如果朕真的杀了李尚书,李寻欢会不会现在就破门而入,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南柯垂下头。
朱见深说:“你要朕替官员想替百姓想,那谁替朕想?”
南柯这才强迫自己发出声音,忍着要哭的恐惧说:“我明白了,我会照做的。”
朱见深忽然卡住了南柯的喉咙,把一枚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强迫她咽下,而后又说:“这枚丹药含有剧毒,但不会立刻发作,只要每年定时服下解药,你就可高枕无忧,解药朕会派人给你送的,不要担心。”
南柯哑着声音问:“那李尚书。。。可以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