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柳儿神色不变的开了院门儿,杏儿一把拉住她:“岳先生和小姐……?!”
柳儿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些?”
她这话一出,三人都沉默了,小姐看中李姨娘,对李姨娘千方百计的保护她们都看在眼里,如今却落得这般结局,小姐会怎样?
进了小花园,岳行文又扯了一片衣角垫在石凳,才拉她坐了下来,轻声道:“是为师来晚了,若是早一日查出……。”
岳行文的这话说得不尽真实。其实昨晚上他刚一回京,就派了人去王天保的住处守着,今日只所以不见欧阳玉也是因为正在家中等候消息,可是一天连守了一天一夜,却不见王天保的人影。上午来与她祝寿时,曾想与她悄悄的说了,却因是她的寿辰,便想缓上一缓,没想到……
但是其中的缘由他不想说——从前因为她在府里的处境,总是不能过于明显的护她。不但她怕,他也怕自己的一个忍不住与她招来麻烦。本就是他欠她的,这责任应该他担着。
青篱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望向他带着忧色与愧疚的眸子,淡淡的扯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丝极为难看的笑意来,眼神儿清澈透亮:“先生,莫说了。青篱难道是黑白不分,是非不辨之人么?若是真要怪,也应该怪我才是。若非我心中执念太多……姨娘,先生,青阳……因为放不下,总想找个万全的法子。姨娘,我想叫她心甘情愿的跟我走,先生……因无以为报,总想等那棉花成熟,把那原先应承先生的物件儿送于先生,青阳……她真心待我,我也想回以真心助她……若非这般,便是绑也要绑了姨娘走的……。”
岳行文伸手盖在她的双眼之上,轻声道:“不怪你,毋须自责,你做得已经极好了。”
青篱闭上眼,把自己沉在黑暗之中,过了很久她才道:“先生,你说姨娘到这会子都没有起过离开的念头,只选择一死以正其身,而且要死在苏府,可见她是真的不愿意跟我走罢?”
岳行文点点头:“嗯,是她真不愿走。”
青篱又问:“那我先前儿没下决心绑了她走,可是做得极对?”
岳行文又点点头,轻声道:“做得极对!”
青篱扯动嘴角:“做得对便好。即是我做得对,我便不自责。姨娘在天上定然希望看到我天天高高兴兴的呢。”
岳行文又点点头:“是极,你姨娘当然希望你高高兴兴的。”
青篱将嘴角扯得更大:“那我便向那该还债之人讨债吧。”
岳行文沉默了好一会子才道:“这债为师替你讨,你早些出府如何?”
青篱闻言,脸微微僵了一下,将嘴角咧得极大:“我知先生不想我手上沾染血腥,可我也不想先生为我而手染血腥。况且她是我的亲娘,这债理所应当由我来讨……只有这样,我才能心安呢。”
良久,她又幽幽道:“先生,姨娘不亏是我的亲娘呢。我刚下了走的决心,她便送一个枕头给我。这下子,当真可以走得无牵无挂了……”
说着微叹一声,“先生,我可真是个坏人呢,姨娘没了,我却觉得轻松了——我本以为,若有这一天,我会宁死也要拉整个苏府陪葬呢,可,现在,我只,我只,我只是感到一阵子的轻松……”
岳行文觉得手下那双如小扇子一般的睫毛扑扇了好几下,微微有些湿意,片刻那湿意又缩了回去。
岳行文摇摇头,轻声道:“莫要说这话,你对你姨娘的心,她知道呢。……那你姨娘事后便走,如何?”
青篱扒了他的手下来,摇了摇头:“女儿的生日,娘亲的受难日。今日可真真是应了这句话呢。姨娘活着的时候,我没尽多少心,现在她去了,虽然我尽心她不一定能知道。但我也尽这份心才是……她即是心心念念的都是苏府,我便多陪她一些时日罢。……这苏府,一旦离了,怕是再无回来之日了。”
岳行文直直的望着她,轻声道:“听为师一次可好?今日母亲回去,似乎说到陈府的老太太……”
青篱冷笑:“若是她们不动便罢了。若是动,现在又没了姨娘,那可真真是要新帐老帐一起算。”
岳行文微不可见的点点头:“遇事莫碰硬。万事以自己的安危为先,可知道?为师前不久安排一个人在你们府上的二门外当差,名叫张贵,有什么想做的事儿,便叫他替你去办。不想假他的手的,便叫为师替你做……可记下了?”
青篱微怔,随即恍然大悟:“那晚的消肿伤药……”
岳行文点点头:“是为师叫他送于柳儿的,不过并未与她说明,只叫张贵说是外面有人送你的。”
青篱了然,以柳儿的聪明,只看到东西,便不难猜出这东西的来处。
………………………………………………………………………………
这一大高潮终于写完了。某宝不擅长写这些斗,顶着锅盖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