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长嫚赶到的时候,那男子已经诉完冤屈了。
王裹让出位置给太子,并递上自已记下的笔录。
至于天幕说她爹的事情,王裹是真的没有空闲时间去听,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这巴郡郡守胆子大得不行的行为,既惊讶又后怕。
若是太子殿下并未当场斩杀郡守,那么留给她们这些人的烂摊子,就只会更大更难收拾,甚至可能引发不小的动乱。此时王裹心里,对太子更是尊崇几分。
嬴长嫚当时斩杀郡守,纯粹是为了省事——毕竟无论他死不死,罪在那儿了,就算他不死,烂摊子还是得她们自已派人收拾,倒不如杀了图个痛快。
而今,她看完笔录后,心中也有几分愤怒。
光是杀了似乎真的有点不够解气,倒不如当众活剐个三天三夜,才算得是能抵得上他造的孽与犯的错。
就和那郡守看上个女子,便强抢并杀全家夺财差不多,这次的这男人,也是被杀全家夺财,甚至还被逼背上了通敌叛国的名声,一家子都死在那罪名下,徒留他一个在外郡经商的人,在被官兵捉拿后,无路可退的他躲进了深山老林里,直到天幕出现,又说下一任皇帝如何如何的好。
男人想了很久,他在山林里躲了好多年,连话都有些不太会说了,思考也慢了很多。
后来他听到进山打猎的猎户们讨论太子的到来,他一咬牙,决定拼了。
与男人所想的,满城通缉不同,似乎随着年月的流逝,当年的罪已经成了过去,没多少人在意了。
男人在郡守府外徘徊,又听闻郡守被当场斩杀,他是高兴得连蹦带跳,而后又哭倒在地、既哭自已的悲惨半生,又哭自已无辜死去的亲人,还哭自已那满腔无从与人言说的冤屈和痛苦。
他这次敢来诉冤,也纯粹是因为已经了无牵挂了。
哪怕是死,他也要把心中的冤屈说出来。从前,他已经懦弱的逃过一回了,这次他不愿再逃,只有这样,他才有脸,死后再去与亲人团聚。
有一便会有二,是信那郡守只犯了这两次错,还是信她是神仙?
嬴长嫚的愤怒不仅因为这男人的遭遇,也因为怕是除却这男人外,会有更多不敢出声的被以各种理由冤枉的无辜之人。
特别是,巴郡外,是别国,这样的地段,太特殊了,稍有不慎……
嬴长嫚敛目,对还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说道:“孤承诺你,若你所言为真,必定还你与你家人一个清白。”
“谢殿下!”男人眼中闪过泪光,心中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气、他一定要活下去,至少要等到一份清白和公正为止!
【与王绾相比,王裹更为寡言沉默,在王绾一众子女中,却也是最出众的那个,无论是才能啊心性啊这种,都是虎父无犬女,有更甚者,认为,王裹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但在三五事看来,这样的比较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俩人不在同一赛道,甚至不曾同朝为官,比较来比较去,又有什么意义嘞?
反正王绾的功绩放在那儿,王裹的功绩也放在那儿,是无论怎么个比较法,也依旧是事实、无法更改的!
而王绾,应该也会更欣慰自已有个这么厉害的女儿、虽然说,最开始的时候,他是不赞同王裹进女校的。
注意哈,这里不赞同王裹进女校读书,是因为在新选官制度推出前,王绾就已经推荐了自已女儿入朝为官、既是响应了新帝的新政策,也是尽最后一把力,把家族里最出色的子辈,推到政治舞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