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武师弟,你看的是这江中的军舰吧?”李定问道。
“是啊,这舰真大真漂亮。”杨重武一脸崇拜。
“那是自然,这是我们重庆总兵曾英曾大帅的旗舰,雕梁画栋,是重庆的能工巧匠花了三个月所做,能载500人,旁边都是各营主帅的船,左边第三只船,就是师哥我的。大帅尤其喜欢在我的船上吟诗,诸将里面,只有师哥我略知诗书。”
“师哥你可真厉害。”杨崇文竖起了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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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得多亏杨老恩师教导,当年我家贫,无钱上学,恩师允许我在一旁听课,我啊才勉强知道些做人的道理,杨先生还好吗?”李定动情的问道。
“堂叔挺好的,只是兵慌马乱的年月,村子里铁被乱兵搜光了,明年春耕可怎么办啊?师哥能不能帮忙找点铁?”杨重武问道。
“这铁啊,是战争物资,咱们管得很严,不过你们找到师哥,算是找对人了,我从自己营中将作坊里,给你们匀一些吧。”
“多谢师哥。”
“二位师弟请坐。”
这几日里,从重庆北来合川的人多了起来,牛二赶着毛驴,过了星辰关,远远望见了合川城廓。
合川原来是一个川东川北通往重庆的水陆码头,往日热闹得很。牛二与弟弟牛四四处张望着,这条往日人潮汹涌的官道,此时几是无人,兄弟二人卯着胆子向北行去。下了一坡,又看不见合川城了,此时暮色渐起,二人加快脚步,打算到合川再找住宿。
突然间,只听见一声炮响,二人惊吓万状,前方的大柏树下,闪出了十来条汉子,为首的人一个胖大和尚,大冷天却脱得赤条条的,背上刺着花绣,指着兄弟二人说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各位位位大王,小的路过此地,冲撞了大王,万望恕罪。”牛二抖抖嗦嗦地说道。
“看你还懂些礼数,留下钱财,自己逃命去吧,免得污了爷这口宝刀。”大和尚扬着手中的宝刀,耀武扬威地说。
“大王,你可要讲王法呀。”牛四初生牛犊不怕虎。
“臭小子,在这个地方,本尊就是王法,这合川城里明军没有,清军只来了百把人,你能把王法给洒家找来?”大和尚提着刀就逼了过来。
牛二转身准备往后退,可是身后又闪出了七八条汉子。
“可是大王,俗话说盗亦有盗,小人兄弟身上的钱,是全村儿托咱们去合川买种子的钱如何给得大王?”牛二急道。
“种子钱?哈哈哈。”大和尚一边笑肚上的肉也跟着笑,“这兵慌马乱的,你们能下得了种么?买了也是浪费,何不给了佛爷,佛爷给你们做场法事,操度操度你们。”
“那我们把钱给了大王,大王可放我们过去?”
“废什么话,都给我抓起来。”那和尚急了。
土匪们将兄弟二人抓住,搜得了10多两银子,这和尚倒还仗义,只取了10两,便放了兄弟二人再上路,擦黑时分进了合川城,投在表舅家住宿。
这表舅是嘉陵江上拉船的纤夫,三十多岁人面上的皱纹比六十多的人皱纹还深,听闻兄弟二人买种子,便说道:“这两年,咱们东家也没有出过几次三峡,市面可能也没有什么好种子,何况这兵慌马乱,种子都当粮食吃了,只怕不好找。”
“表舅,那可怎么办啊,村里人等着下种呢,要不咱们去顺庆府买去。”牛四急道。
“咳咳咳,顺庆府,那儿可去不得,听说这清兵将人几乎都杀光了,你们去,他们能把你们当大西军杀了。合川还没有几个清军,四乡里偶然有人会进城来做买卖,你们明天先到市面上看看再说吧。”
次日一大早,表舅给兄弟二人煮了碗稀饭吃了,二人便上街面去。这往日里繁华的水陆码头,如今,稀稀拉拉几个老弱看着铺子,二人到处打听,也找不到卖种子的人。兄弟俩心中踌躇,见一队清兵走过,便上前问道:“军爷军爷,敢这城里可有卖种子的人么?”这他清军是汉八旗,能听懂二人的口音,没好气地回答:“没见大爷正在巡逻么?偌大个城市,百十来人巡逻,爷我忙得过来么?去去去。”这回话的士兵心情不好,没搭理兄弟二人。
市面上乱得很,也没人管理。杨崇文和牛二等人将信息带回了三丰洞。
此时的大清征西大将军豪格,正端坐在武胜城里狂歌痛饮,清军在武胜至合川的地域里,追杀大西军溃兵和家属,满达海和尼堪随侍左右。
“王爷,听闻孙可望已经在重庆外收集残军数万,准备进攻重庆。”正黄旗都统谭泰报告道。
“谭泰都统不必惊慌,孙可望等已成惊弓之态,待他们收集已成,大军再一举荡平,毕其功于一役,以免宵小散落,难以收拾。”满达海一指马鞭,志得意满。
“属下只怕他们形成气候,遗祸无穷。”谭泰着急道。
豪格瞟了瞟谭泰,笑着说道:“穷寇莫追,孙可望是穷寇,咱们不用触他锋芒,他前面有曾英二十万人守的重庆,以汉人的尿性,他们双方之间肯定得打个你死我活,咱们就学多尔衮在山海关收拾李自成的法子,待他们双方打得声嘶力竭的时候,咱们大清的骑兵再猛虎下山,一举荡平两寇,鼎定四川。”
谭泰转念一想,豪格说得十分有道理。“肃亲王英明。”众人纷纷称赞。
“不过,本王也有一些担心啊。”豪格眉头紧锁。